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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城内最有权势的三巨头齐聚湖南督军府,各怀心事,虚应故事。谭延闿最先忍不住,他还有件大事要取得二人的支持与谅解。
“如今湖南战乱初平,各地匪患横行,省内军力不足,百姓受苦,不如将在衡山丁忧的赵夷武招回省城,也好为清帅与吴旅长分忧。”谭延闿说完便热切的看着二人如何反应。
傅良佐手捋胡须,一言不发,似老僧入定。吴孝良心里冷笑:狐狸尾巴终究露出来,前世赵恒锡与你谭延闿一武一文统治湖南多年,今天想用顺水人情做交换,不是痴人说梦么?满手好牌都在自家手里,焉能将军权拱手让出去。面上却不动声色,为难的道:“赵夷武在袁大总统年间是判过徒刑的,是否启用得由中央政府做决定,祖安兄的提议我和清帅会如实报与总理定夺。”
赵恒锡一向支持湖南自治,积极反对北洋中央政府,二次革命期间被时任湖南督军的汤芗铭俘获,押解至北京后判刑十年,后经蔡锷能人多方斡旋营救才于次年得以出狱,回湖南任湘军第一师师长。及至傅良佐督湘,恰逢赵恒锡老父去世,便令其回籍丁忧守制,趁机夺了军权。
吴孝良如此说等于将皮球踢给段祺瑞,段祺瑞肯定不会顾忌谭延闿的颜面,他对这些反复分子向来深恶痛绝,岂会给与兵权。
傅良佐这时才清清嗓子,又端起桌上茶碗,浅浅饮了一小口,说道:“嗯,我和维中一定会将组安之意传达与芝帅。”傅良佐态度很鲜明,那就是站在这位年不满二十的北洋新星一边。
谭延闿目光一阵暗淡,两人态度也在其料想之中,但仍旧有种深深的挫败感,做惯了婆婆的人突然当起媳妇,他对这种角色的突然转变还很不适应。尴尬的笑道:“还得多谢清帅与维中在总理面前美言。”
傅良佐干笑着,连连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理当如此。”又端起茶碗,发现已经见底,于是悻悻的将茶碗扔回桌上,在静极的屋里激起一阵很不和谐的哗啦声。只好干咳一阵,说道:“祖安兄,如你所说,长沙初定,不仅要维持治安秩序,市里物价也要赶紧平复下来啊,为一任省长,便是百姓父母,你的责任不轻啊”
谭延闿听出傅良佐话中之意,他让自己安心做省长,理好民政,别总想着军权。正色回道:“清帅放心,平抑市价、安抚民心延闿责无旁贷。”
“这就好,这就好……”傅良佐连连点头,他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扯了句国际时势。
“听说,俄国也开始闹革命,布什么克当了家。”
吴孝良心中一动,自入军校以来,国际时势封锁的紧,各种消息迟滞,加之各种事变竟忽略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十月革命后,俄国要乱上四五年,这可正是中国夺回北方被俄侵占权益的大好时机啊。
吴孝良与谭延闿各自想着心事,傅良佐没得到回应便直接问吴孝良:“维中啊,你们在学校里接触的新东西多,这布什么克可是要做俄国的总统了?”
“清帅,布尔什维克是俄国的一个政党,为多数派的意思。”
“哦?原来是个政党。”
“不过,布尔什维克和其他国家大多数政党有很大不同,他们是由工人、农民与士兵组成。”吴孝良深入解释道。
“胡闹,将国家交给这些人搞不是都乱套了吗?”傅良佐是个绝对的保守派,拍桌子大呼胡闹后又接着说:“若是咱们也这样闹上一闹,你我的项上人头恐怕不保啊。”
吴孝良默然不语,百姓最怕什么,是官与兵,换种思维也可以说是最恨官与兵,一旦掌权岂有不秋后算帐之理。忽然心念一动,不知此时毛太祖在哪里?
话不投机,谭延闿大感无趣于是起身告辞,吴孝良则留下来与傅良佐商议如何安排王汝贤。
傅良佐之意,湘事已毕,北洋第八师就可以回镇,留在湖南徒费粮食。吴孝良则认为恰恰相反,湖南初定,陆荣廷一直视湖南为他与北方的缓冲地带,虽然桂军战败撤退,但元气未伤,早晚还会干预湖南军事。多一师人马,有了不测便可从容应对,这军粮出的值。
最后两人取得一致,王汝贤的北洋第八师继续留守在平江,明日便给北京拍电报。
傅良佐拍了下头,想起一事,“谭祖安来之前,张勋臣给我发电报欲再次入湘,维中可有计较?”
张敬尧上次领兵入湘被蔡锷击败,逃回湖北,这次再来,有欺负吴孝良末学后进之嫌。
吴孝良冷笑一声:“让他来,天要下雨,还能挡住他不下吗?”
傅良佐急忙摆手道:“维中不可,万万不可。张勋臣入湘争这督军之位靠的不是兵,乃是上头段芝帅。”
吴孝良立时醒悟,是啊,若在自己与张敬尧之间选一个出任湘督,段祺瑞肯定不会选自己这个新人,张敬尧无论资历还是与其私交都是上上的人选。于是拱手谢道:“多谢清帅提醒。”
“阻止张勋臣入川,却不能用你的第四旅,也不能用王少甫的第八师。本地湘军第一师最合适,张勋臣上次入湘总兵抢掠,此刻正好用为拒张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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