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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时济:“……”
“不记得?”他重复道:“什么叫不记得了?我刚才问的那些……你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吗?”
“嗯。”
“你你你,你失忆了?”
“好像是。”
又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将薛时济所有的话都堵死在喉间,他纠结地挠了挠头,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这人从悬崖上摔下来,竟然将脑袋也给摔坏了。
“你等等啊……”他没辙地往后退了两步:“别乱走,我去叫大夫来。”
穆云翳气定神闲地等着,没过一会儿,大夫跟着薛时济一道进来,二人像模像样地对谈了一番,穆云翳见招拆招,将自己失忆的症状演得逼真至极。
大夫最后放开为他诊脉的手道:“这位公子应当是在落下山崖的时候摔中了头部,才会引起这种现象。惭愧啊,老夫医术不精,还没能找到解开这种病症的方法,不过百灵谷的段神医或许有办法……”
薛时济瞠目结舌,他说得倒轻松,百灵谷离这儿远着呐,再说自己和段神医也没有过交集,哪儿是说请就能请到的啊?
但他也不能揪着老大夫的领子说他是庸医,只能郁闷地送人离开,回头望了一眼床上心安理得地躺着的病患,决定去请萧朗来拿定主意。
他慌慌张张地离开,穆云翳低下头,悠闲地坐在床头等着,没多久,刚才离开的“萧朗”又带着一个面若冠玉,眉目带笑的年轻男子进来,男子怀中还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孩。
薛时济用下巴指了指穆云翳的方向:“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了。萧大哥,只能你来。”
听到萧大哥这三个字,穆云翳这才将目光放到这男子的身上,心道难怪那少年与江湖中传言的温文尔雅进退有度的萧朗的形象大相庭径,原来是自己未经考证便先入为主认错了人,这一位才是正主。
萧朗面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抱着小孩在一旁坐下,朝穆云翳轻轻一笑道:“这孩子暂时离不开我,公子不介意吧?”
穆云翳摇摇头,萧朗又笑道:“我方才听时济,也就是旁边的这位小兄弟说,公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穆云翳点点头,萧朗见他不乐于说话,轻声道:“这么说,公子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穆云翳垂下了眼睫,轻轻嗯了一声,萧朗的神情却有些伤感起来:“那,公子可还记得自己的家人吗?他们姓甚名谁,住在何处?”
穆云翳一愣,摸不清他这是在试探自己还是什么,踌躇道:“都不记得了。”
萧朗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只是道:“不记得就罢了,大难逃生必有后福,公子受伤未愈,还是先在房中静养吧,厨房里备有清粥,我让人给你送来。”
他说罢便离开,薛时济愣了一愣,紧随其后也跑了出来,一直到出了穆云翳能听见的距离,才奇怪道:“萧大哥,这就问完了?”
萧朗没有回答,而是低头逗弄了一下怀中的喜福,喜福咯咯地笑了两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
萧朗道:“喜福,哥哥还有事情要和薛大哥商量,你先去找妞妞玩一会儿好吗?”
喜福撅着嘴摇了摇头,抱着萧朗的脖子不肯撒手。萧朗又笑道:“哥哥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给你们带好玩的,好吗?”
喜福成功被诱惑,犹豫了片刻后,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萧朗将他放下,他不舍地朝萧朗挥了挥手便跑开了。
待到喜福跑远,萧朗才叹了口气,道:“忘记一切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你看,喜福之所以能笑得出来,是因为他还没有体会到双亲尽失的痛苦。这两天大家都在哄着他,他受了惊吓,年纪又太小,我还不能坦诚地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这背后的重量。”
说罢,他转头朝穆云翳的方向望了一眼:“虽说喜福只是个孩子,但谁又能说,那位公子知道自己家破人亡后所受的痛楚会比小孩来得少呢。”
“但是……”薛时济道:“他是唯一一个与那些人正面交手又保住了性命的人,如果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咱们势必要助他想起一切。”
萧朗笑道:“你也说了,是助他想起,而不是逼他想起。人家才刚刚从虎口脱险,咱们这么上赶着去逼他,不就和审犯人一样了么?”
“我知道你想要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只是他们现在一个太过年幼,一个身体抱恙,咱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他们的身体顾好,人在这儿,还愁没机会问吗?”萧朗笑了笑:“走,取粥去。”
房内,穆云翳静坐半晌,从刚才萧朗的态度来看,他并未从任何渠道见过自己的脸,这和他预想的一样,只是不知昨夜一线飞红的人除了搜寻那两个村子以外,还有没有折腾出别的动静来。
看来自己还得接着试探一番。
没多久,萧朗和薛时济捧着一盘清粥小菜回来,萧朗搀扶着穆云翳从床上坐起来,将筷子交到他手中,穆云翳接过筷子,却不急着进食,而是做出一副犹豫的表情,手指摩挲着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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