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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纱的浓雾弥散在忘川水上,远处似有低低的啜泣声,隐约难辨。忘川水清澈却难见底,连水草都未曾出现,只是水,约莫千丈深,亦或更深……
晋绣绣走在桥上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却见前方有一老妪,摆着摊铺,挂着旌旗,旗子上写了个“汤”字,那摊铺只怕也是有了些年岁,桌子都褪了色,斑驳一片。
晋绣绣只记得他在帮赵将军止血,正走到帐篷里拿纱布,远处便有一只箭射向了她,再回想之后的事儿便有些头疼,只得抱着头蹲在桥上,额上滚落着黄豆大小的汗珠,嘴唇也略显苍白。
忽而一只粗糙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温温润润的触感倒是减轻了疼痛,“孩子。”
绣绣猛地抬起头,看见了摆摊的老妪站在面前,这老妪身着围衣,打量了她一番,道“你这女娃倒生了一双明眸,眨巴眨巴眼睛便似说话一般。这里是奈何桥,你已脱离了人间,到老婆子的摊前喝了孟婆汤便可转世为人了。”
绣绣不觉一愣,她本是军中一名医女,孤苦无依,茕茕孑立,从小便跟着军队驻守边疆。而今,赫然离世虽说无牵无挂,但不曾看见赵何安击退敌军倒觉得颇为遗憾,因而求着婆婆让她呆在阴间,看着军队大获全胜再转世为人。孟婆婆无儿无女,千万年来孤身一人,如今倒也有些落寞了,思量片刻,便留下了她。
十年来,绣绣每日帮着婆婆守这孟婆汤摊子,看形形色色的人来了又走,向他们打探着人间战况,果真,赵何安不负众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倒令她松了口气。绣绣了了心愿,倒也不再留恋这没有日夜之分的阴间,便向着孟婆的方向去了。
“婆婆,如今我心愿已了,愿转世为人,不知婆婆是否愿放我离去。”
“罢了罢了,老婆子我也留不住你,你去吧……”孟婆叹了口气,望着孟婆汤又道:“只愿你别忘了婆婆,我这汤是要喝的,不能乱了天地之法,你喝了半碗便作罢吧,愿有那么个契机能想起老婆子。”
绣绣拜了婆婆,“这些年来,我早已视婆婆为亲人,下辈子重返奈何桥时愿再陪婆婆解解闷,只当是打发时光了。”语毕,干脆地喝了半碗汤,余下半碗汤却不知婆婆要如何处理,虽想着却也跟着喝过汤的众人去了人间
“绣绣……”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奈何已无暇回头,便被卷入了光晕中。
只是这次转世,却不能回到来时的北朝,只得去了南朝。
这南朝当权乃景仁帝,景仁帝与豫王景德乃一母所处。当年先帝偏爱长子景仁,景德毫无怨言,可先帝虽治国有方却荒淫无度,竟然趁着豫王出征,爬上了儿媳的床,一年后,王妃知豫王凯旋而归,无颜面对,在某个明月夜自缢身亡。
想豫王与王妃伉俪情深,却不得已生生忍下了这口气,也不再续娶,豫王世子小小年纪没了娘亲,蒙在鼓里着实令人疼惜,故景仁帝继位以后对自己的弟弟和侄子疼爱有加,而豫王也尽心辅佐,朝堂一片大好,只是近年来,景仁帝身体衰落,膝下仅有一位皇子,尚且年幼,顾不得大局。可是景仁帝宠爱宦官魏烈,如今年迈,更是听信谗言,诛杀忠臣,这朝堂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只得靠着豫王秦景德与内阁首辅赵仲文强撑着朝廷。
这程国公本为镇国将军随先帝入关,战功彪炳,立下汗马功劳,封国公,赐号文忠公,而今年迈竟然要看一个小小宦官脸色如何受得了,当朝就朝魏烈脸上啐了口唾沫,这魏烈也能忍,当面擦了唾沫请国公爷慢走,背后却多次使绊子,这国公府渐渐败落,只剩了一副空壳子,面上光鲜。加之儿女不才,二儿媳与大儿媳向来磕绊,幺儿虽少有所成,去年秋试得了御赐探花郎,却倏地遁入空门,不再过问尘世,幺儿媳乃兵部尚书之女,现今腹中孕有一胎,却因丈夫出世,无奈整日以泪洗面,只盼着以后生个哥儿,尽心抚养,也算无愧于祖宗了。
赵仲文的父亲当年是先帝麾下的一名幕僚,在收关之战中,敌军一支飞箭破千军防线,直射先帝,赵明泉奋身不顾,替先帝挨了这一箭,从此废了半只胳膊。先帝念在赵明泉护主有功,庇佑赵氏子孙,而赵老太爷的长子更是不负先帝重望,为国家鞠躬尽瘁,先帝驾崩的前一年升迁赵仲文至内阁首辅,统领内阁上下,凡事皆由赵阁老过问,再盛至陛下。赵阁老虽权倾朝野,却不徇私枉法,反而清正廉洁,朝野上下对他尊敬不已。
----------国公府-----------
正月初五,长安街一片祥和,家家户户串门走访,团圆和乐,不时听见街上的爆竹声,空气中飘散着屠苏酒的醇香,喜庆一片,好不热闹。
只是这国公府榕院略显凄凉。
“少奶奶,这桂花糕是东街新开的桂花坊的糕点,看着玲珑剔透,小巧可人,闻着清香四溢,历久不弥,您好歹吃一口,也算是为了腹中的哥儿好。”
墨菊揉着程国公府少奶奶叶清荷的额头,这少奶奶容貌不俗,若说清秀淡雅却难掩牡丹艳丽,飘逸中流露出的妩媚,越看越是觉得乃天人之姿,绾着累丝嵌宝石金凤簪,鬓后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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