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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同病相怜之感,二人倒是更加亲热了。
林珩摸摸鼻子,讪笑道:“难得我知冷着热一回,你倒不领情了。”怀泌笑道:“你当我看不出来你在幸灾乐祸么?”二人正在彼此取笑,赵祁苦着脸慢吞吞地走了过来道:“什么时辰了?你们还有心情说笑?你们真以为今儿真是赏牡丹去了,腹内不先打好几篇诗稿,到时或者怯场了,回来准要吃先生的罚。”
原来他们花朝节赏牡丹,是每年的惯例,只不过地方不同,前年在天坛北廊,去年在永安门内张园,每回都是一大帮文人墨客、幽人韵士云集,必要赋诗唱和的。京中有名的才士多半会来,因而还是个结交朋友、展现才华的好时机。有多少平白埋没的骚人词客,俱是在花朝节会上做了一首好诗,从而一举成名、世人瞩目的。赵玄辉虽然心下瞧不上此种终南捷径,不许弟子如此露才扬己、一鸣惊人,但也不能埋没于众人之间,默默无闻。赵祁虽有诗才,却略乏捷才,因此最厌恶这种限时限韵的玩法。因着他每回要推敲良久,往往还未成诗,时辰已经到了。
三人说了会闲话,待荀莹出来,会齐四人才一道往织帘老屋去。晨课完毕,赵玄辉满意地点点头:“虽则我也不大耐烦这种死记硬背的法子,但到底打好基础还是必须如此。”四人恭敬地站起身来,回道:“弟子谨遵先生训诲。”赵玄辉笑道:“不必如此拘束。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出门了。”众人随着赵玄辉走到二门,只见门口已经备好了轿马。赵玄辉骑了匹高头大马,荀莹、怀泌也骑了马跟在后头,独赵祁、林珩年幼只好坐车。
一路车马颠簸到了房山,房山寺庙众多,数以百计,寺中多植牡丹,每逢花朝,前来赏花宴饮的文人也多如牛毛,才到山下,已见车马喧阗,堵了个水泄不通。他们一行人避开游人,往孤山口折向西而行,行了二里路,便到了华严庵。到了牌坊处,众人下了车马,沿着青石山道徐徐往上,还未进山门,便听见朗朗笑声,豪迈潇洒。想来也是位狂士。
就见有人倒履出迎,是位中年文士,头上既不带头巾也不束发冠,披散着头发,身上披着一件道袍,胸襟大敞,可以看见里头的雪白里衣。见到赵玄辉忙迎了上来,笑道:“公姗姗来迟,当罚三大觥。”赵玄辉拉着他的手笑道:“吾已老迈,不能酒矣。”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并肩进去。寺内牡丹开得正好,姿态各异,高低参差,有栽在青花瓷盆置于廊上,有生于阶旁,有丛植于庭院中间,有开于树下石边,颜色缤纷,粉白红紫、黄轻绿深,如流霞彩锦一般,雍容华贵、俊丽多姿,直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庭院中多处铺着绣茵,上头盘坐着三三两两的人,陈列着酒水茶果,锦垫外跪着温酒、煽茶炉的小厮使女。赵玄辉随着那人到了一处铺陈在牡丹从中的宽敞毯茵,上头最显眼的是一位躺着的青衣文士,正仰着头提着酒往自个嘴里倒酒,脸上身上已沾了不少牡丹花瓣。听见脚步声,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说道:“你来了。”态度甚是倨傲不恭,赵玄辉轻轻一笑:“我来了。”
也不寒暄行礼,众人皆松快地坐下,旁边有跪着的丫鬟上来斟酒,赵玄辉拈杯一饮道:“上好的莲花白。”那文士拂落脸上花瓣,缓缓起身,笑道:“我酿的酒,哪里不好。”虚虚斜倚着一株姚黄,迷蒙着摇摇头说道:“有花有酒,也该有琴声相伴才好。”赵玄辉笑道:“珩儿奏一曲来助兴。”
跟着来的小厮忙把琴盒捧上来,林珩盘腿坐着,将琴放在膝头,拨动琴弦,弹了一首应景的《玉堂富贵春》,那文士听至曲终,摇摇头道:“不好。富贵气息太重,全无清丽。”赵玄辉驳道:“珩儿自幼富贵乡锦绣丛中养大,作此调,正合身份。”遂转头不去理他,只和座中旁人讲话。
在座的不是富有盛名的大儒,便是才高八斗的文人。有几个也带了小徒弟来,便彼此考校起来,一会儿让两位大儒的弟子比较棋艺高低,一会儿又命徒弟们即兴作画,还有叫小学生们射覆的。你叫我的学生舞剑,我便使唤你的徒儿吹箫的,倒是斗得一团乱。那青衣文士看了半天,才缓缓说道:“既已玩得差不多了,也该正经做两首诗。”座中人皆附和。
赵玄辉笑道:“既要作诗,也该商量个章程来。”中年文士笑道:“今儿做牡丹诗正应景,依我看,也不必太难,做首七言绝句也就是了,不必限韵。”那青衣文士斜睨着眼道:“那笔纸来。”他面前早就摆了一张紫檀小几,拂了拂纸,提笔一挥而就。那位出来迎接的中年文士笑道:“玉清还是如此不肯饶人。你的大作咱们早就拜读过了,今儿还是要看看孩子们做得如何?”他是不作诗的,只在一旁收录众人的诗稿,一会看到林珩的诗,不禁放声大笑:“好。诗意新奇,章法清丽。”
一旁有人好奇问道:“什么诗让吕公大赞特赞?”吕公笑了半晌才说道:“我单念两句,你们就知道有多好了。”咳了一声,才高声念道:“谁言富贵卑无格,天子诏来不肯遵。”众人皆捧腹大笑,赵玄辉也有些忍俊不禁,谦道:“劣徒顽皮。见笑了。”青衣文士哼了一声道:“锐气太盛。”林珩默不作声,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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