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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要接受,想看的那部大片没有座位了,她和孙协安又懒得等,于是她就选择了和他一起看了另外一部国产爱情喜剧片。
那是一个国产片刚刚抬头的年代,影院里挤满了因为周末出来约会,而不得不选择电影作为消遣方式的情侣。他们在打打杀杀的好莱坞特效爆米花片,或者国产爱情喜剧片中艰难抉择。
往往因为身侧女友的娇嗔,选择了爱情片,于是接下来,他们就需要在电影院的座位上,因为自己看到的每一段情节,都产生强烈的人生怀疑。
他们要怀疑,要么是自己的脑子被驴踢了,要么是导演的脑子被驴踢了。
他们还怀疑,要么是自己的逻辑消失了,要么是编剧的逻辑从没存在过。
他们还怀疑,要么是自己看错了,要么是演员的羞耻感用完了,演技浮夸的简直不忍直视。
他们还怀疑,要么是自己蠢到选择浪费自己一个半小时的人生,要么是整个剧组蠢到选择浪费自己几个月的人生。
徐静贞恶狠狠地把这些评价写进她事后的影评里,但是这些并没有弥补她看完电影瞬间受到的强大的魔法伤害。
那种伤害,简直痛彻心扉。
别逗了,我泱泱大中华,这些做电影的,是有多逗,才不愿意沉下心来,好好做一部电影?
徐静贞拖着同样无言的孙协安,中途离场,放弃了对这部电影的观赏。
他们走在入夜后c市热闹的街头。晚风清凉,路边的小广场里,满是放风筝的人群,风筝上带着闪烁的彩灯,在半空里,就好像最接近地面的星星,五彩缤纷。
热气一点一点软软地烘着脚底,暑气还没完全褪去,但却泛出一种柔软的舒适,夹着入夜后的凉风,轻轻扫着小腿,像一双温柔的手。
徐静贞吃着刚才剩下的爆米花,和孙协安热烈地吐槽着刚才的电影。
“今天也算是涨了知识了,才知道一个剧组可以认为观众有多无知。”徐静贞恶狠狠地往嘴里塞进两颗爆米花。
“你以为他们已经到了某个程度的下限,你错了,他们总能继续挑战你的认知!”孙协安继续补刀。
两人相视大笑,就是这样,他们就是这样能愉快聊天的朋友,徐静贞看着他仰头而笑的侧脸,忍不住心底一丝惆怅,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更进一步,会更好吗?
某些事情,正是因为未知,所以才充满无限的趣味和魅力。
“叔叔,叔叔给你女朋友买朵花吧?我的玫瑰花最新鲜最漂亮了,求求你买一朵吧。”一个横空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徐静贞的惆怅。那声音清亮,稚嫩而羞怯。
出现在两人身旁的,是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桶,里面都是单支的玫瑰花,用透明白色碎花的玻璃纸包装好,缠着俗气的红色丝带,虽然廉价,但有效。
在热闹的影院门口,对面还有一个市政公园,这种情侣生物高刷出频率的路段,兜售玫瑰花,简直是“天朝式国情”的另外一个表现。
“啊,我并不是他女朋友。”徐静贞赶忙摇摇手,不是,她不是。如果买支玫瑰花就能成为孙协安的男朋友,她愿意买下整桶,可惜有的事情,比如感情,无法量化,无法购买,无法出售,无法强求。
小姑娘迅速判断形势,转向孙协安作为突破口,她抱着孙协安的衣袖:“叔叔,求求你买一支吧,我的花是最好的,你女朋友这么漂亮,买一支花她一定会开心的。”
孙协安低下头,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抱着她手臂的小姑娘,很显然,这已经是不买就不打算松手的架势了。
孙协安本来一脸苦笑,突然,他的目光凝滞了。
那是?伤痕?
孙协安看到一条青色转黄的伤痕,从小姑娘的手臂蔓延进背部,藏在了短袖的t恤衫下。
那种伤痕的颜色,曾经让他刻骨铭心。
那还是母亲何田莲某一任的烂桃花,一个看起来颇英武的男子,平时很正常很清醒,但是一旦喝醉,就开始殴打他和他的母亲。
何田莲带着他在下着雨的午夜时分,被赶出房门,带着行李在大街上流浪,手臂上的伤口原本火辣辣地痛,被冷雨抽打一遍,全身都冷僵了,唯有伤口,还是痛,钝钝地痛。
后面*的伤口会逐渐痊愈,从青紫到青色,从青色到黄色,从黄色到肤色,似乎一切渐渐消弭,但是只有内心深处的自己才知道,怎么会相同?每个被殴打过的儿童,他们总是惊惧,恐慌,缺乏安全感。
他们无法无忧无虑向着其他人索取温暖,因为他们更惧怕收获的是伤害。
孙协安不动声色按住小姑娘的手,蹲下来扶住她细瘦的双肩,让自己的视线和她平齐:“你怎么年龄这么小就出来卖花?”
小姑娘睁大了惊恐的眼睛,试图从他的手臂中挣脱出来:“叔叔你买不买花?我求求你买一朵吧。”
孙协安在她的挣扎中,看到她脖子里领口处露出的更多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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