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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慕儿无大碍,只是虚弱到了极点,胸腔和腹腔内一阵翻江倒海,视线也有点模糊。
此时她已离开座位,站在通道中间用尽全力大喊:“各机位人员,迅速疏散乘客!能动的自行撤离机舱,不要哭,不要喊叫,不要带行李,保持秩序……”
她的声音沙哑,显得有气无力,喊一声就要扶着腰喘息一会儿。
几名空乘人员开始行动,一边指挥着跟前的乘客撤离,一边帮助不能活动的乘客撤离。
坐在头等舱里的顾一方、赵德亮和苏毛等,飞机一落地,就在同伴的帮助下顺利离开飞机,撤到了安全地带。
苏毛的腿脚已软,在郑昕和另一位男同伴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立,面如死灰,气若游丝,那纺锥似的发髻不知何时散开了,头发乱乱地披在背上;薄裤子上有一片湿迹。
这个时候,谁也不笑话谁,在巨大的惊吓和惨无人道的冲击力之下,肝胆俱碎,大小便失禁是很正常的事。
陈平虽然右臂骨折,但还是忍着剧痛,尽可能地帮助乘客,利用左手解开他们的安全带,搀扶着他们离开机舱。
“你胳膊怎么了?”柒慕儿问。
“可能断了吧。”
“那你尽量少动,不然会留下后遗症的,找找急救箱,缠上绷带。”
“没关系,还是先撤离吧。”
也许是庆幸劫后余生,也许是精神崩溃,也许是身体受了伤,乘客们反倒不如前一阵子听话了,尽管空乘人员让他们不要喊叫,但他们还是吵闹个不停,哭爹喊娘,乱哄哄一片。
“爸爸,妈妈!”一个细嫩的女声传来。
陈平和柒慕儿寻声望去,只见彤彤出现在远处的草地上,朝这边跑过来,边跑边挥舞着两条手臂,她已经撤离了机舱。
“别过来,往远处走!”柒慕儿指着一个方向,“我和爸爸都没事!”
彤彤站住了,双手叉着腰笑了起来,夏日午后的阳光把她的脸照得闪闪发亮。
柒慕儿再也控制不住,两颗泪珠夺眶而出。
终于,乘客全部撤出机舱,聚集在远处的一片草地上,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有的哈哈地笑,有的呜呜地哭,有的哼哼唧唧地呻吟。
有的神气活现,像江鸿源一样神神叨叨。
有的神情呆滞,尚未从这场灾难中反应过来。
飞机没有起火,也没有爆炸,身首异处地躺在草地里,不疼不痒,不喜不悲,冷漠无情,像一只死了的钢铁巨兽。
随着太阳的暴晒和空气的流动,煤油味渐渐地淡了,紧张的气氛也松弛了下来。
陈平垂着一条手臂,清点了人数,一百名乘客和八名机组人员一个没少,不幸中的万幸。
少部分人完好无损,只是衣服有污损。
大部分人受了一点轻伤,还有少部分人受了重伤,但无性命之忧。
有七八个昏迷不醒,气息和脉搏尚在。
“你们中间有没有谁是大夫?”陈平询问乘客。
“我是。”一个中年男人举了举手,走到陈平面前。
这个人名叫王平中,现年46岁,在西秦市开了一家中医诊所,在业内很有名,擅长妇科和儿科的各种疑难杂症,以及推拿理疗,西秦市很多人认识他,尤其是家人有多病者。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粗布唐装半袖,和一条土黄色的条纹长裤;身材中等,脸很圆很肉,但看起来很匀称,上唇留着一缕浓密的胡须,头发也很浓密。
相互做了介绍,陈平指着那几个昏迷不醒的乘客说:“麻烦王大夫给他们检查检查,还有那些受伤的,看有没有办法简单处理一下。”
“好的。”
“走,咱们也帮忙去!”柒慕儿带着几个空乘人员跟着王平中检查和处置病人去了。
陈平掏出手机,按了开机键,好在没被颠坏,屏幕很快亮了起来,可是却显示无信号,他试着拨打了一下报警电话,拨不出去。
打开导航,同样是无信号。
他觉出一丝诡异,手机不能通话,可以解释得通,因为附近没有基站,可是导航也没信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那是用的卫星信号,只要天上的卫星还能正常工作,导航就应该能用。
“小江,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自从飞机出了故障以后,江鸿源的嘴就没闲过,虽然嘴角受了点伤,肿起来一大片,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表达,及至协助乘客撤离机舱时,他还在没完没了地说,仿佛是和乘客交流,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啊我说,真神奇啊,咱们居然没死,飞机都摔成两半了,咱们居然毫发无损,太幸运了!这回可有的吹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就该好好享受生活了……太快了,你们没在驾驶舱,不知道有多快,快得好像能把空气撞碎……”
诸如此类的话,他翻来覆去地说,像个婆婆妈妈的多嘴老太太。
这时,他面对着几个比较平静的乘客还在滔滔不绝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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