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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巴黎——上海,就坐落在黄浦江畔。
上海,昔年的十里洋场,现在的国际大都市,经历中国半个世纪的崛起,愈加显得国际范。
如果说中国处于传统和现代之间,那么上海拥有的只有现代,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摩登城市,这里是国际五大时尚之都之一,是远东第一大城市。
上海是一个自由城市,是一个移民城市,超过百万的外国人在此居住,说外国人也不尽全对,因为他们许多已经加入中国国籍。
上海被称为冒险家乐园,一个多世纪以来,越来越多的外国人来到这里。
若非上海还有黄皮肤的市民,估计就要被人以为是西方城市,这里和很多西方城市相似,比如说巴黎纽约伦敦等。
所以说,上海是一座完全西化的城市,这里找不到一点东方气息。
提起上海,大多数人第一回想起来的,就是那百乐门和大都会,其实不光光如此。上海还有许多地标建筑,比如说东方大剧院,万国跑马场,国际饭店,当然还有提篮桥监狱。
走在上海的街头,不只是南京路,随处可见金发碧眼的白人,当然也有许多黑人,对这一切你不必惊奇。如果你显得诧异,就会被上海市民嘲讽是外地人,因为上海市民早已习惯,准确地说是习惯了一个多世纪。
宁歌今天就乘车来到上海,清晨早早出发,坐着捷运,直到快中午才抵达上海。
宁歌这一趟来上海不是为旅游,也不是为吃喝玩乐,所以上海的繁华与他无关,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宁歌只是一名过客。
提篮桥监狱,这是宁歌的目的地,赫赫威名的远东第一监狱,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城。
这里民国的时候关押的是政治罪犯,后来政府施行宪政解放党禁,便划归司法部直属,用来关押违法乱纪的政府官员和议会议员。
宁歌的父亲就关押在这里,十四年监禁,宁歌每一个月都要来探监,一年只有十二次见面机会,十四年一共可以见一百六十八次。
然而宁歌去的次数只有不到一半,那其中,一段时间宁歌从不去看父亲,即使父亲很想见他也不例外。宁歌不去的时候,姑姑或者伯伯有时间就去看,但更多的也是没空。
所以父亲他经常是孤独的,后来宁歌才体会到这一点,自那以后就从未缺席。
这是今年的第四次,到现在已经关押十个年头,还有四年父亲就刑满释放。
当年的事过去十年,那时宁歌只有七岁,具体的事情经过早已经记不清。
但是有些地方仍然历历在目,比如说,父亲最后离开的时候,对宁歌说他是清白的。然而就算宁歌相信,可是他为什么要认罪,为什么不在法庭上辩解。
从当初满怀希望,抱着对父亲的热忱和信任,在学校里,当同学说父亲是贪官污吏的时候,宁歌总是激烈地辩驳奋起反抗。
每一次都激烈辩驳,然而残酷的事实摆放在哪里,仿佛嘲笑着宁歌幼稚的举动,就算宁歌再不相信,也只能擦干眼泪默默低头。
每一次辩驳和反抗,都将宁歌刺得满身伤痕,一次又一次,坚持执着的少年仿佛像一个傻瓜,现实的小丑横眉冷对冷眼旁观。
那时候的宁歌是天真无邪的,是最为纯真善良的。可是人终究会变得,尤其是一个孩子,宁歌就在这种异样的环境中蜕变。
当荣耀失去的时候,宁歌剩下的只有耻辱,长达几年,父亲戴在他头顶的耻辱。
那时,一个人生活的孤独寂寞,所有人异样的眼光,让宁歌开始对父亲产生怨怼,以至于不想见到父亲,那时候宁歌就再也不去探监。
宁歌终于学会韬光养晦,将自己的心思隐藏起来,不再那么容易流露真实感情。
安静地躲在一个角落里,宁歌仿佛是一只怕生的老鼠,很多时候都是沉默寡言一言不发,连一点笑容也没有。
每当父亲坐牢的消息泄露出去,不管如何宁歌都会要求转学,家族这一点要求还能办到,于是宁歌一直经历转学,从最初的上海到苏州到杭州。
宁歌经历很多学校,从没有停止脚步。目前为止,杭州精诚中学快俩年了,还算是时间比较长久的。
到杭州精诚中学时,宁歌已经十六岁了。
九年过去,宁歌从一位儿童,也长大成现在的少年。而父亲,也从一个而立之年的中年人,变成现在满头银发的半老头。
是的,四十岁的半老头,狱中的生活让他变得尤为苍老,已经失去一个中年人的模样。
在狱中经历十年时间,不知什么时候,父亲就从年富力壮,变成了现在的白发苍苍。
宁歌自己长大了,父亲却老了。
时间过去七年,不管宁歌是否相信罪证,那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十年都过去了。
宁歌亲眼看着这一切,内心被触动,还有什么比时间更为厉害的药剂。于是几年来的隔阂尽皆消失,父子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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