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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王润便起身了,由李氏等人伺候着穿衣,而后到柳氏房中请了安,正好两位兄长也在。一起用过早膳,接受柳氏和王沣关爱鼓励的眼神,忽略王濬的挤眉弄眼,王润便由诸人簇拥着往晴雨馆去。
晴雨馆是王父为王润请来的夫子常夫子所居的小院,精致小巧。
王润来时,朝南的正堂已经大开,想来有下人早已打扫了。王润细细打量了,只见正堂不大,布置得很简单,正中一台阶上摆着一席一案,台阶下庭中亦是小些的一席一案。杏儿桃儿与她将笔墨纸砚书籍等物摆好。王润想了想,便叫她们都退下去。只留一人在外院守着。
这是她昨晚想到的,作为一个正常的夫子,想来不会喜欢学生前呼后拥地来读书。
杏儿桃儿相视一眼,又看看奶娘李氏,李氏道:“小娘子,那我们就在外面守着,若有事就唤我们。”
王润点点头,她三人方才离去。
王润便在台下的席上盘膝坐下。
左等右等也不见常夫子前来,她也不着急,顺手便拿过杏儿等人拿来摆在案上的《诗经》翻起来。
纵观《诗经》全篇,她最喜欢的就是起首“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之语。其余他篇,也是词句优美,朗朗上口,但实在汗颜,她确实熟悉不多啊!
正翻着,却见身前闪过一道人影,吓了她一跳。抬起头来一看,却见一个文士打扮留着胡子的白头发比黑头发多的满脸褶子的老者站在面前,打量着她。王润便知他是常夫子了,赶忙站起,行礼道:“常夫子好。”
常夫子生的一张四方脸,一手抚着精心蓄着的美髯,心中有些疑惑,却点点头道:“坐吧!”
王润躬身称是,却是等常夫子先坐下后才跪坐下来。
尊师重道是永远的美德啊!
但是为什么要跪坐呢?王润对这个席地跪坐的方法实在不习惯。但现在只能忍着。
常夫子面上不露,心中却略有些诧异,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王润道:“劳夫子惦记,已大好了。”
常夫子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你这一场病,耽搁了许久,也该好生将功课补回来才是。”
王润听了这话,不由心中惴惴,那可不可以先告诉我现在的进度啊!
正自不安,却听常夫子道:“温故而知新,你就先把《千字文》抄写一遍吧!待抄完了,我再看看你的字。”
外头窃听的杏儿桃儿一口气差点没噎死,不是说娘子昨儿已经打点过了么?这常夫子怎么还这样啊?两人都很担心王润会爆发。千字文说多不多,但以王润这样的菜鸟来说,那是一项挺大的工程。
不想王润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是。”也不叫人来,亲自打开砚台,磨起墨来。看的杏儿桃儿心疼不已,看的常夫子大感诧异。
果然术业有专攻,看杏儿桃儿磨墨好像和拿筷子吃饭一样容易,怎么她就这么难呢?
努力忽略上面常夫子的目光,王润的手都被墨汁给沾黑了。
常夫子摇摇头,道:“你先写,为师先去了。你写好了再叫为师。”
说着就走人了。
王润傻眼,好……宽待的老师,他就不怕她作弊么?不过估计是不想再看她惨不忍睹的手吧!
杏儿桃儿在外面看见常夫子走了,便一溜烟跑进来,一个接过磨,一个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湿帕子与她擦手,看得王润目瞪口呆,道:“你们怎么进来了?”
杏儿嘟哝着嘴道:“小娘子,这磨墨本是丫头的事,哪里用得着你动手?”
桃儿也道:“就是,这大胡子太不通情理了。”
王润失笑,道:“没有这样的事,常夫子还是不错的。”至少看到她的囧样,能走开好方便丫头们进来帮忙。可见不是很难相处的人。
杏儿桃儿便不言语,帮忙收拾了,便退至一旁。
千字文很长,王润写的很慢。
一个字一个字,初拿笔的手又酸又痛。
杏儿桃儿一个磨墨一个扑纸拿纸,体贴地一句也无。
从来没见小娘子这么认真过。
虽然,字依旧不好看。
不久,日头高升已近午时,从外面走进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道:“常夫子说了,早上的课就到这里了,小娘子回去用膳,待下午再来吧!”
王润听了,方觉时光,放下笔,动动酸痛的手,还有一上午低着的脖子,欲要起身,却不由“哎哟”了一声,吓了正将晾干的字收起的杏儿桃儿一跳,忙道:“小娘子,怎么了?!”
王润哭丧着脸,好半晌才道:“脚麻掉了。”
呜呜,席地跪坐,果然不是坐惯了椅子的人干的。
柳氏房中,看着张三娘正在给她揉手腕的女儿,柳氏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欣慰的是女儿终于懂事了,知道用功了;心疼的是那女儿从小被她娇惯,从未吃过这样的苦。但是她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来的,从前的娇惯是看在女儿还小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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