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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声声,整个天地都有些慵懒。
王铎走进了柳家的院门,他这是第一次走进这扇门。
明天,柳云就要走了,去往她梦想的国度。
跟着柳云进了卧房,王铎四下打量柳云的闺房,心里涌动着一股奇异的感觉。
他在这儿,感觉既亲切,又疏远。
当目光重新落在柳云身上,王铎愣了一下。
柳云正在解衣服的扣子。
柳云的眼睛红红的,王铎的心一下子柔软了下来,他走过去,把柳云搂进了怀中。
柳云哭了。
这一刻,王铎很自责,他厌恶过柳云,但柳云没有厌恶过他,柳云依旧一如既往地爱他。
可他呢?
“我不去了!”柳云哭道。
不去?柳云会快乐吗?答案是否定的。他能跟着柳云去吗?答案也是否定的。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简单的留和去,这一刻,王铎意识到,思想观念的分歧才是男女之间真正的鸿沟,他清楚自己对柳云的转变是多么的厌恶。
松开柳云,王铎伸出双手,一粒一粒,系上柳云解开的衣扣。
柳云按住王铎的双手,压在自己的胸口上,看着王铎,毅然决然地道:“我想给你。”
微微摇了摇头,王铎道:“如果我们不能拥有最美的一刻,那就把它留在想象中。”
看了王铎片刻,柳云猛地转回身,扑在床上,哭了起来。
――――
轰鸣声中,银色的飞机冲向了蔚蓝的天空。
柳云走了,真的走了。
望着迅速消失无踪的飞机,王铎感到浑身无力,好像虚脱了一般。
王铎没有进机场。
――――
周平珠很高兴,终于结束了,女儿终于和那个王铎分手了。
周平珠高兴,坐在前座的柳茗也高兴。
与母女俩不同,柳毅诚脸上的神情只是沉静。
忽然,柳毅诚道:“停下。”
车停下,柳毅诚吩咐了司机一句,就拉开车门下了车。
这时,周平珠和柳茗才看清车前面不远处的人是王铎,王铎正一个人慢慢向前走着。
柳毅诚快走了几步,与王铎并肩而行。
王铎回过头来,见是柳毅诚,问候道:“柳叔。”
点了点头,柳毅诚道:“我们走走。”
两人慢慢走着,柳毅诚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王铎沉默。
柳毅诚轻轻叹了口气,实际上,他一直都在关注着王铎,一开始是为了女儿,但后来,就是因为王铎自己了。
柳毅诚已经慢慢接受了王铎,但万没曾想,女儿的变化会这么大。
对女儿的变化,柳毅诚极其不满,但他和王铎不同,他是父亲,对女儿的包容不是王铎可以比的。
何况,柳毅诚相信自己的女儿,相信女儿总有一天回来的。可是,他能等,但王铎不能等,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差别。
又默默走了会儿,柳毅诚道:“王铎,恨不恨我们?”
王铎道:“我从没有怨恨过您和阿姨,你们是小云的父母,也就是我的父母,我也相信,你们总有一天会接受我的。”
柳毅诚道:“你会等小云吗?”
沉默片刻,王铎道:“柳叔,我和小云早已血肉相连,作为亲人,我会守护小云一生。”
心中的遗憾由一个小点开始慢慢膨胀,昨晚,女儿单独跟他哭诉了很长时间,而这一刻,柳毅诚愈发地觉着王铎这个年轻人真是难得。
两人都不说话了,一直默默走到公共汽车站,王铎停下了脚步。
柳毅诚伸出手,和王铎握了握,道:“以后有什么事儿,就来找我。”
王铎点了点头,道:“会去麻烦您的。”
轿车停在了柳毅诚身边,柳毅诚朝王铎点了点头,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开走了,柳茗转回头,不满地道:“爸,你干嘛跟他谈这么长时间?”
柳毅诚冷冷地瞪了小女儿一眼,柳茗一哆嗦,赶紧转过身子,专心地看着前方了。
――――
日子照样一天天往下过。
柳云的事儿,除了三姐王嫱和高红丽察觉了点,其他人都不知道,就是三姐和高红丽,也只是以为他和柳云闹了点别扭。
很快,王铎的心态就调整了过来,他继续沉浸在这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中,自得其乐,体味着其他人很难体味到的幸福。
下雪了。
早上,王铎顶着大烟雪上班。
快中午的时候,雪停了,王铎第一个出来扫雪。
干得正起劲的时候,七八辆自行车一窝蜂似的涌了过来。这些人到了食堂门前,把自行车随手一丢,就又一窝蜂涌进了饭堂。
领头的是刘明江,这些人都是刘明江的那些狐朋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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