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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媒官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吓唬,赶紧将知道的事都悉数交代了,得了千牛卫应允,这才慌急慌忙地各自散去。
凤娘因太久未得南山消息,于是一早搬去了隔壁娘子家。隔壁娘子似乎也隐约了解一些情委,只将凤娘藏在家中,对外也声称不知凤娘去了哪里。哪怕是那天裴渠过来寻,她也未对裴渠讲了同样的谎话。
这会儿凤娘正在厨舍内给隔壁娘子打下手,她能做的事虽十分有限,但做得很仔细。隔壁娘子往灶膛里添了几块柴,拍拍手直起身来,见凤娘眉目间似有隐约忧愁,便劝道:“你莫要担心,南娘子一定没有事的。等这阵风头过了,也定会来接你走的。”
凤娘却摇摇头:“眼下局势太危险了,我家娘子最好是能走得远一些别再回来了。”
“可知你家娘子往哪里去了?”
凤娘在这件事上倒警觉得很,不肯轻易透露南山的去向。她含含糊糊回道:“不知道,娘子走时并没有说。”
凤娘既这样说,隔壁娘子也不好再多问,但她心里总有些不大好的预感,右眼皮子跳得实在太厉害了。
一家人吃过午饭,凤娘道:“这阵子住在娘子家中实在是太过叨扰。我下午便住回去,免得给娘子家添麻烦。”
隔壁娘子放下筷子,竟是一阵沉默。
凡事无常,谁也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南山既然被官府追究,凤娘大概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若有心人举告,很可能会将她一家也牵连进去。隔壁娘子看看自己的一对小儿女,抿了抿唇道:“那逢饭点过来吃罢,若不方便,我给你送过去也行。”
凤娘对这样的照顾已是感激至极,遂又收拾包袱搬了回去。上一回她被裴良春抓去,便没想着要活着回来。如今她也是一样,只求南山能平安活下去,自己的生死倒是无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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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上已渐渐入暮,裴渠再次醒来时,小道士仍旧在屋里守着。
大概是守了太长时间,小道士坐着打起了瞌睡,头耷拉着一动不动,似乎睡得很熟。裴渠没有惊动他,忍着痛小心翼翼坐起来,试图下床去。
小道士头往下磕了一下,又猛地抬起来,盯住裴渠愣了一愣,即刻反应过来嚷道:“师尊呐!这郎君又醒了呀!”
云冠子像是有千里耳似的,竟是马上就赶了过来。裴渠这时已站了起来,扯过袍子往身上套。云冠子推门而入,见裴渠要往外走,忙道:“要去哪儿?”
“我去看看南山。”
“你一走动伤口便要裂开,继续躺着。”云冠子的口气不容商量,他说着皱皱眉,打算摔门而去,裴渠却哑着声道:“我不过去也无妨,她能过来吗?”
云冠子不说话。
“既然她不能过来,恐怕情况也是危重,道长实在不必刻意瞒我。”
他说得冷静又诚恳,且也猜到了南山的情况。云冠子深知已没有了隐瞒的必要,便抿抿唇,叹口气道:“她还未醒。贫道试了许多药方,都无甚作用。大约是太累了,想要好好睡上一觉罢。你也别太担心,去那边看看就回来罢。”
裴渠闻声低头系袍子,却牵到了肩头的伤。一时间冷汗涔涔,面上更是毫无血色。小道士赶紧冲过去帮忙,还忍不住嘀咕:“郎君真是犟脾气啊,非要将自己弄残废了才甘心吗?”他迅速帮裴渠穿好袍子,与云冠子道:“师尊,那我带郎君过去了。”
云冠子点点头,小道士便尽职尽责地搀扶着裴渠往药室去。
满堂都是药草香气,架子上更是堆满了医药典籍,往里走有块长帘子挡着,挑开帘子即是内室。内室燃着熏香,南山平卧在榻上,动也不动,似乎睡得十分沉。
一位有些上了年纪的女冠子坐在一旁,见裴渠来了,竟是认真看了看他才道:“刚刚才服下药,额头已没先前那么烫了,脉象也稳了许多。”
可就是不醒。
女冠子起了身,将位置让给裴渠,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住步子,忽与裴渠说了一句:“你与涟君确实很像。”
裴渠意识到这观中并不只有云冠子与裴涟君是旧识,他回头看了那女冠子一眼,没有说话。
尽管他知道自己事实上是裴涟君的儿子,可他却分明又不认识裴涟君。他不知她是什么模样,也未听过她的声音。有关她的所有事,他都只能从小楼里的那些书帛中得知。
“若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即可。”女冠子只留了这一句便出去了,小道士站在一旁抠鼻孔,想了想道:“贫道听说涟君是……”他话还没说完,便有一只手伸进来将他抓了出去。
这时内室终于只剩了师生二人。裴渠伸手试了试她的体温,又探了探她的呼吸。体温刚刚好,呼吸也平稳,面容舒展平静,双眉并没有因为伤痛皱起,似乎当真睡得很熟。
女冠子虽已替她换了干净白单,但掀开薄毯,却也能从衣服上看到渗出的血迹。
宽松的袍袖遮住了手,裴渠犹豫着伸过手去,轻轻握住她凉凉指尖,将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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