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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登海心咚咚直跳,他示意郭文斋停住车,转身迎了上来假装疑惑地问道:“太君?”
那领头的鬼子“叽里咕噜”地说着,伸手在林登海身上粗鲁地摸起来,一个翻译模样的人从哨所里跑过来道:“你俩把衣裳脱了,把鞋也脱了吧!包袱也打开,可别多说话。”
林登海看那翻译语气饱含善意,便顺从地脱下衣服,俩人都光着脚,穿个裤衩子在风中尴尬。此时,包袱也被打开了,那封信被翻了出来。
翻译拿信看了看,疑惑地瞥了两人一眼,但是并未说话,转身拿着信回去递给了挎刀那个小队长,手指着东边方向,似乎是在解释着什么。
这边的鬼子一把抓过林登海的右手手腕,仔细地观察起他的手来,黢黑的手上布满了裂缝,一看就是饱经劳动历练,虎口上,手掌心,手指上茧子摞茧子,在黑煤灰的映衬下,看不出哪个是新的,哪个是旧的。
原来,林登海自庄思让一眼看出他手上的茧子是握枪所致,他就留了心眼,常年在敌后活动,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很危险,所以他刻意地在手上多磨茧子,以掩盖特征。没想到,这次救了他的命。
那鬼子又去掰着郭文斋的手看,郭文斋参加游击队没几天,也不常用枪,和普通人没两样。林登海余光看到那个挎刀的鬼子已经回哨所了,那翻译拿着信回来,跟这边的鬼子说了几句,领头的鬼子挥挥手,示意放行。
翻译把信还给林登海,说道:“穿上衣裳,快走吧!”又意味深长地说:“快走,孙业洪下午可能会来涧头集。”
林登海知道他看出了破绽,边穿衣服,边千恩万谢,收拾好包袱的时候,拿出几张钱,递给翻译,翻译也未拒绝,示意他们快走。
郭文斋与林登海不敢乱看,赶着骡车向台儿庄方向缓缓驶去。出了涧头集,两人才长出一口气。林登海不禁有些后怕,对郭文斋说:“真悬啊!那个翻译看出了问题,这个信咱不能留了,一会过万年闸,得见机行事。”
“翻译怎么能看出来呢?林哥。”郭文斋疑惑地问。
“这个信是咱自己编的,估计他认识孙业洪,或者见过他的字,有知识的人是真可怕啊!幸亏他是个好人,不然,今天可麻烦。”
郭文斋把骡车停下,从车尾拎过水桶,让骡子喝了个饱,又拿出几个饼子,两人吃着。他也把饼子给骡子吃了,边吃边说:“骡子兄弟,吃点好的,一会得靠你了哦!”骡子打了个响鼻,算是给他个回答。
一路再无话,当台儿庄的万年闸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万年闸那个哨所突然一阵骚动,一队中央军服色的马队从里面冲了出来,从骡车旁边飞速向西奔去,那马队带头的人腰里挎着指挥刀,向他们的骡车瞟了一眼,却并未停留。
林登海紧了紧腰上的布带,拿过鞭子,让郭文斋先去哨所汇报过桥,在离开台儿庄之前,郭文斋通过家里的关系,找了个检查站的熟人,打过了招呼,也跟台儿庄的地下组织做了预备方案,正常的话,过这个桥没什么问题。
林登海抽了一下骡子的屁股:“驾”,骡车粼粼地往万年闸驶去,郭文斋领了一个人从哨所里出来了,两人都是一脸难看,林登海内心一紧,知道又有问题了,他问道:“三叔,出什么事了?不让进了吗?”
那人叫郭传林,有点门道,专门在万年闸当黄牛,替过往人物出路引。郭文斋叫他三叔,林登海也就跟着叫三叔。
“他娘了个蛋!不知道为什么,皇军突然要求所有过路的都要把车上的货卸下来搜查,大粪都不放过,以前拿个棍捅捅就算了,今天所有的货都得卸下来,检查完再装回去。”他顺手一指,一群人正在东边往车上装粪,臭气熏天!
林登海沉着地说道:“既然是皇军的命令,那咱卸就是,好在煤泥不臭,三叔,你看能不能找几个人帮忙,我出钱,这样能快点。我们想赶快回去,走了一天累死了。”
郭传林一看林登海没有计较,又有新生意上门,登时高兴的眉飞色舞,马上从闸北叫来几个人,拿着铁锨,“嘁哩喀喳”地在路边卸起车来。这个哨所的卫兵是中央军的人,提前都收了郭传林的钱,装模做样地看了看卸下的煤泥,车板上黑呼呼的,什么也没有,随口说道:“你这个车不孬,车板还真平啊!过吧!”
林登海心里一颤,慌忙擦了擦额头的汗掩饰着紧张,指挥众人抓紧装车,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卷钞票悄悄递给郭传林。
待重新装好车,两人平稳地将骡车开进了台儿庄。
台儿庄战役已经过去两年多,虽然日军占领之后进行了修复,但是,当年战斗的痕迹依然随处可见,乌青的城墙上到处是子弹打出来的坑。
骡车穿过一个石桥,拐进了一个僻静的胡同,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人早已站在那里等他们,郭文斋跳下骡车,跑过去:“关叔,赶紧卸车,今晚估计台儿庄得戒严。”
被称作关叔的人叫关少文,是台儿庄的地下交通员,赶忙接过长鞭,带着二人,七拐八弯地走到台儿庄西北角的一个小院子,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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