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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室想起高岳的嘱咐,便狠下来,昧着良心说这举子肯定能在来年礼部试里及第。
虽无法立刻验证,但那举子心情顿时变好很多,足足给了刘德室五十钱,而后痛骂了桑道茂番才离去,气得那边桑道茂胡子都吹起来,连说岂有此理。
很快,桑道茂和刘德室的“对峙”吸引整个街市和周围数坊的注意。
接连来了十多算卦占卜的人,桑道茂说要出门小心的,刘德室就说但行无妨;桑道茂说印堂发黑的,刘德室就说祥云拂面;桑道茂说流年不利的,刘德室就说时来运转。
结果气得桑道茂是浑身发抖,头脑也渐渐失去冷静。
很快一户人家的婢女神色焦急地跑来,要占卜待产的主母所生究竟会是男还是女,桑道茂说是女,然后那婢女看看刘德室,还没说要他卜算,刘德室便脱口而出说是男。
巧的是不久消息传来,那妇人所生的,真的是个男孩。
众人一片哗然,桑道茂在心中大呼晦气,心想自己在东市的名声,居然被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给败坏,便急忙收起幡子,向西边走去。
其实高岳心中清楚,什么“算无不中”都是骗人的鬼把戏,只要刘德室逆反着桑道茂的结论来,非黑即白,非东即西,总有五五开蒙中的机遇。
不过......其实......为以防万一,方才那婢女,其实是高岳花钱雇人假扮的,生男生女这个问题当然也是假的,桑道茂心虚而已。
倒霉的桑道茂溜走后,“临时卜算师”刘德室就在整个东市出名了。随后当人们云集过来时,刘德室按照高岳事前的吩咐,高喊道“某并非鬻技而来,实则是为了救人。”
这下人们更好奇了,都议论着这位要预言谁的灾祸呢?
“是科场之事。”言毕,刘德室就乔模乔样地闭口不再说下去。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居宅的潘炎夫人,也即是刘晏之女知道有位击败桑道茂的大师,呆在铁行那里,听到“科场”和“救人”,心中立刻产生丰富联想:夫君知贡举,掌国家选贤文柄,正是要害关节,就在前两日晚上,还有人用竹筒贮着足足三百匹的上好绸布暗中送来,虽然夫君当即就退掉,但不详的预感还是萦绕在她心头。
于是一听刘德室的诈唬,坐立不安的潘夫人便唤来家仆,邀请刘德室入宅第来。
接到邀请,刘德室心中啧啧,“这萧散骑和逸崧预测得还真准,特别是逸崧,我怎么觉得他现在和以前相比,和换了个人似的?”
潘炎宅院里,潘夫人坐在垂帘后,请刘德室于对面就坐。
还没等潘夫人开口,刘德室就径自取出一方纸来,在其上写个缺笔避讳的“潘”字递送过来。
“这......”潘夫人更加紧张。
刘德室哑着嗓子,提醒她道,“潘礼侍先前所放的榜,朱遂乃幽州节度使之子,王表乃淄青节度使之婿,彼军为福寿公主之夫婿,袁同直等亦有诸多可疑之处。此榜为不折不扣的贵胄榜,已遭世人莫大的非议,如来年潘礼侍继续我行我素,必将贻害自身啊!要是天子追问下来,要求覆试,若真的有个差池,那可就......”
这话说得潘夫人脸色大变,她平日最怕的就是这个:便好像昨晚夫君退回去的三百匹绸布,得罪送礼的不说,传出去坊间也根本不会相信你的清白,反倒更坚信你收取更多的猫腻,正所谓智子疑邻,自古皆然。
“还请先生指教。”
“看到我所写的这个‘潘’了吗?”刘德室下面开始测字了。
潘夫人急遽点头,表示看到了。
“潘者,左为水,右为番。”
潘夫人表示明白。
“水者寒也,番者更代也——其实潘礼侍尊姓就暗藏破解的玄机,意指来年春闱,潘礼侍放榜,中榜者更代为孤寒之士即可。”
这话说得潘夫人半信半疑,便问“那贵胄的请托若是不理,岂不会遭当路者的嫉恨?”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啊哈哈。”刘德室并不回答,笑容渐渐放肆,其实他心中却叫苦不迭,本来就是胡说八道的,哪能真的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但高岳提醒过他,“如果那潘炎之妻追问你什么,就狂笑一番后,不置一词自行离去。”
笑完后,刘德室果然告辞离去,只留下满头雾水的潘夫人,她想去问问父亲对此事是何看法,可父亲向来对家人管教非常严,她一介女流在父亲眼中是根本不得过问礼部试的事的。
正在踌躇间,谒者悄然而至,对主母说后门有位太学生,说要来行卷。
潘夫人皱皱眉,这行卷的事我怎么管得着呢?但她转念想想刘德室方才所言,便要谒者再出去,详细问问来行卷之人的情况。
结果谒者再次回来,说那行卷的太学生衣着满是补丁,十分寒酸(高岳将旧衣翻出来穿上了),自报家望为“渤海高氏卫州房高三”,但其实早已是朝中无人、上下失援的状态。
“这高三莫不就是夫君和父亲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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