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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一早有人捧着礼单去报了白家如今当家的白士信之妻周氏。
白家这些年很是如意,周氏也跟着心宽体胖,一身肉颤巍巍,脖子跟脸不分你我。
正和庶弟白士朋之妻张氏喝茶吃果子,见仆妇进来,皱着眉接过礼单展开一看,稀拉拉几样不上路的乡里鲜货和金石首饰小物件,不屑地往案上一拍。
“住咱们府?那寡妇抽什么风?”
她身旁的张氏和她正好相反,瘦得猴精猴精的,正给周氏剥核桃壳呢,闻言凑上来看,“哟!白家村那儿坐不住啦?”
周氏的嬷嬷凑上来道:“说是要打理城里的铺子,那边被火烧了,先上咱们这儿住一阵。连那二郎的傻媳妇儿都带来了!还有个什么远房堂哥。”
周氏鄙夷道:“你以为他们就想打秋风住上一阵儿?心贪着呢,眼瞅着铺子没了,大郎没活儿了,二郎又是个吃闲饭的,三郎是个病秧子,可不得想在咱们这儿找个生计出来。
“我就说嘛,平日里装个清高模样,没饭吃了还不得跟个叫花子一样捧着碗讨上门来!好不要脸的!也不想想当年自个儿多嚣张!”
她冷冷一笑,想到往年她在白士忭夫妻面前卑躬屈膝伏低做小的样儿,还换不来二人一个正眼相看,白士信还曾被白士忭当着众人毫不给颜面地痛斥过。
如今一个河东一个河西,他白士忭的儿子也有求她的时候,想想心里就痛快。
张氏和白士朋两口子在白府里是庶出,趁着二房这股发财的东风,混得比大房的正出还好。
平日里都是上赶着巴着舔着周氏的,这会儿也忙跟着取笑道:“六嫂甭跟他们急,都是些穷得发馊的小孩子家家,想来讨口饭吃。那白大郎这不才从牢狱里脱身,肯定得蔫儿上一阵。白家村那寡妇又没了产业没了口粮,不巴巴地拉下脸来求您,还能求谁去?
“您现在可是财神爷,是尊菩萨!能不能遂人愿,还得看他们诚不诚心,烧不烧香,您说可是?”
张氏一席话说得周氏更加得意,抹了抹眉,将那礼单敲了敲,得意洋洋道:“让他们多等会儿。”
张氏眼珠子“咕噜”一转,笑着道:“人家送上门儿来这么好的机会,您不赶紧着让他们受受刺激?”
周氏来了兴头,“怎么刺激?”
张氏捂着嘴凑到周氏耳边嘀咕几句,周氏连连点头,眉开眼笑,忙着人吩咐下去。
言琢等人在花厅里等得一点儿不着急,自在得很。
这花厅不大,陈设倒是精致,茶台旁还有个棋盘,白翊白予二人对坐弈棋。
旁边连着个书房,里头竹榻书简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言琢晃悠着在里头看都有些什么书册。
芝芝本就是海城白家的人,她阿娘白秀清是大房的嫡女,因此毫不客气吩咐着下人一会儿送茶,一会儿送果子,一会儿送点心,把人支使得团团转。
过了会儿,张氏领着人进来了,扫眼一看,朝着白予迎过去,眯眼笑道:“哎哟!二侄子来了!婶儿可好多年没见你了,瞧这模样出落的!难怪能娶到何家闺女呢!”
最后一句说得白翊脸都辣了,明摆着讽他靠色相攀富贾人家换银子。
又眼见着来接待他们的是个庶出的婶娘,知道海城白家这是给他吃个上门棒槌,辣着脸把后槽牙咬了又咬。
被认错的白予瞄张氏一眼,淡淡回礼:“见过六婶,在下白予,乃是二郎在苏北白家的远房哥哥,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一家。”
跟着言琢过来的芝芝闻言“噗嗤”一笑,“予大哥,你认错了,这是五婶,是庶出的五叔家的太太。”
张氏脸上的笑登时就僵了。
这个在哪儿都惹得人厌烦的高芝紫小蹄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最讨厌听到“庶出”两个字!
庶出怎么了?庶出也比大房混得好,也比白士忭的孤儿寡母混得好!
张氏的笑几乎变成箭。
白予则拖长声音“哦”了一声,重新抱拳道:“原来是五婶!”
言琢看一眼白予,想笑,这人分明是故意的,芝芝早说过六婶胖得跟球一样。
不过他这招倒是给他们几人出了一口气。
张氏甫一见面就露了底,生出些怯意,再没那么鼓着气的嚣张气焰,懒懒应付着受过言琢的见礼,又家常问候几句。
再皮笑肉不笑道:“你看看,你们老不来走动,今日也没提前打个招呼,你们六婶这几日身子不好,在家将养着呢。那三个叔叔都不在家,北边的两个伯伯也不待客。
“家里连个接风主宴都没有,若传出去可真是要惹人笑话我白家没个规矩了!
“我看这样吧,晚上就委屈你们跟我们娘儿几个凑几桌,叫上咱们府里你们几个兄弟一起喝个酒,大伙儿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规矩,随便吃几个时鲜菜,如何?”
白翊等人反正也不是来做客的,也早猜到白府的冷淡反应,自是由她安排。
那头张氏先忙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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