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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苏嬷嬷拦下鬼鬼祟祟的喜鹊,呵斥一声:“手里端着什么!”
喜鹊“呀”地叫了一声,两手一松,药碗摔在地上,黑色粘稠的药洒得满地都是。她跪在地上磕头:“是奴才害了病,跟外头大夫讨得方子,偷偷熬的药。”
苏嬷嬷蹲下去,用食指蘸了一点放在鼻尖嗅了一会儿,这药有一股子腥味,她闻了一下就赶紧把手拿开,重重在喜鹊身上蹭了几下:“你得的是什么脏病?还要偷偷熬药,这会儿又要背着人。”
喜鹊编不下去,磕磕绊绊道:“...奴才...害了风寒...”
苏嬷嬷笑了声:“哦,风寒可耽搁不起,回头再把病气过给你家主子,潘夫人再过给老夫人,那可就罪过了。”
喜鹊浑身一颤,弓着腰垂着头看着地,苏嬷嬷就这么盯了她半天,一句话也没再说,喜鹊再也忍不住,全身抖了起来,跪着求饶:“奴才没病!嬷嬷不要把我挪出去...”挪出去就是死,她爹娘早就死了,弟弟切了进宫当太监断了联系,家里早就没人了,挪出去没有地方呆,那就只能往死人堆里送,大户人家病了的下人都往那里送,那些地方都是些害了痨病的人,她过去,就是死路一条。
苏嬷嬷听她哭了半天,嗓子都哭哑了,才冷声冷气道:“这是什么药,你拿着这药是要去害谁?”
反正都要死了,喜鹊豁出去:“这要是下胎用的,是我家主子要的。”
苏嬷嬷脸色一变,扬手朝她脸上就是几巴掌:“打不死你这个嘴上没门的,你家主子是什么身份!要这种脏东西做什么!”
喜鹊眼泪被打出来,捂着脸往后躲,方嬷嬷两只手把她按住,让她不再动,捂着她还在胡说八道的嘴,凑上来在她耳边细声问道:“你说的是实话?”喜鹊含泪点了点头。
“这事还有别人知道么?”
喜鹊摇头。她出去抄方子抓药都是找的不同的人,又是强装打扮了的,自然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苏嬷嬷点点头:“你是个忠心的。”却没说要带她去见郭氏,反而叫来两个太监把她看管了起来。
虽然陆澈早不在府上了,但是郭氏喜欢用太监,府里两个主子都是女人,用小厮不方便。反正之前府上还留了些太监,太监也比小厮好用,他们断了根,办事狠,为了银子和上位,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还不用担心出丑事,郭氏干脆就都留用了。
苏嬷嬷把这事说给郭氏听的时候,她正半躺在迎枕上,脚底下蹲着个白皮面的小太监给她捏脚。
陆澈搬走了,其实她的日子也自在了些。
郭氏眉头都没皱一下:“那个喜鹊呢?”
“押下去了,正让人看着。”
郭氏摇头:“一点都经不住吓,没用的东西。”
苏嬷嬷低着头不敢接话。
郭氏又闭了会儿眼,才说:“你去把君儿叫过来。”
“是。”苏嬷嬷弓着腰出去,临到门口,听郭氏在后头补了句:“那个喜鹊就不要留了,容易坏事。”
潘如君跌跌撞撞地进来,脸上还有潮红未褪,郭氏扫了她一眼,让底下的小太监出去,屋子里只留下苏嬷嬷。
“去,帮潘夫人把扣子给系好。”郭氏对苏嬷嬷道。
潘如君低头,看见身上那件桃红色的小袄从领口第二个扣子起就系错了位。
跪地磕头:“君儿该死。”
慌乱地解开扣子重新系上。
郭氏眼睛花了,看近的不灵光,远的东西却十分清楚,一眼就扫到她脖子根底下的几处红色的手印,瞧着像是刚印下去不久。
郭氏叹了声:“是谁?”
“母亲说什么?”潘如君茫然抬头,藏在袖子里的两只手握成拳头。
郭氏让方嬷嬷把她园子里伺候的小太监名字都念了一遍,轮到其中一个的时候,潘如君咬了咬下唇。
郭氏脸色骤变,双目圆瞪,从软榻上直起身子来,对苏嬷嬷道:“还不快去拿人!”
潘如君大哭,拦住苏嬷嬷不让她出门,苏嬷嬷为难地立在原地,郭氏颤着声音:“真的是他——”
“去!把他抓出来!拖出去...乱棍打死...打死!”
郭氏气得倒过气,两手抓着扶手坐灰椅子上,苏嬷嬷一时也不敢往外走,上前给老夫人顺气奉茶,不忘狠狠地向潘如君使眼色,潘如君梨花带雨过来,咬了唇半天:“我有了他的骨肉。”
郭氏两眼一翻,扬手给她一巴掌:“不要脸的东西!”
潘如君继续跪回去,手扶着肚子,腰杆挺得笔直。
郭氏气得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突然冷笑着:“当初你在澈儿面前怎么就没这份胆子。”
潘如君腰杆有些不那么直了。
毕竟是偷.情,怎么就这么理所当然了。
其实她对那个小“太监”没什么情分在里头,只是寥寥深宅的一个慰藉罢了。
可是一想到以后没了他,那种感觉钻心入骨得难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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