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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明亮的令人无法逼视,带着能透视人心般的锋利感。
徐氏的笑意微微有些僵,缓缓垂下眸,“棠姐儿为何这样看着母亲?”
若棠微笑,视线细密如丝,织聚成网。
徐氏心下一颤,仿佛自己便是她那网里奋力挣扎的小虫。她定一定心神,抬眼仔细观察脸色略有些苍白憔悴却仍是秀美绝伦的女孩。
她微微侧着脸看着自己,鼻子挺翘,眼睫毛又直又长,不经意的挑眉,看过来的眼神犹如暗夜闪电,令人触目惊心。
这不是徐氏所熟悉的若棠,她自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长大,什么样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虽然性子骄纵却对她百依百顺、将她每一句话都奉若圣旨般的沈若堂,什么时候有了这么犀利迫人的眼神?
“棠姐儿可是在怪母亲?”徐氏拉着若棠的手,变脸般换了另一种态度,瞬间红了眼睛,甚是自责道,“其实母亲也知这门亲事委屈了你,可这是圣意,母亲与你父亲也是无可奈何啊。若可以,母亲如何舍得让你吃这样的苦头,如何舍得让你被人这般非议,可母亲,母亲又有什么法子……”
若棠瞧着她信手拈来的表演,不自觉微笑,“夫人不必如此,我虽不得湘王青眼,日子也还过得下去。既然父亲不在,我先去给老太君请安?”
徐氏愣了愣,“你祖母昨晚头风犯了,需要静静养着。”
“既如此,想必这府里也没有旁的人好见了。”若棠并不失望。
采青说过,沈老太君向来不喜沈若堂的生母周氏商贾出身的身份,连带着也不喜欢她这身上流着商贾人家血液的孙女儿。更何况她这个孙女儿还害了她最偏爱的乖孙女沈若兰,老太君会见她才是怪事。
徐氏略略有些尴尬,“你二叔三叔都不在家,婶婶和其他姐妹都去了普济寺上香,怕要下晌才能回来。”
“不赶巧也是没法子的事。”若棠并不在意,只笑看着徐氏:“我这里正好有件事,要跟夫人谈谈。”
她一口一个夫人,令徐氏脸上的笑渐渐挂不住了,“棠姐儿心里怨怪着我吧,所以才连母亲也不肯叫了。”
“夫人多心了,你抚养我一场,我如何会怨怪你。”
说话间,两人进了若棠原先住的屋子。屋子看似没有变化,但一些贵重的摆设物件却已经不在了。想来她一出嫁,那些东西便被收了起来。
丫鬟轻手轻脚的上了茶,又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徐氏见若棠安安静静的坐着没说话,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便问道:“棠姐儿方才说有事要与我说?”
若棠不紧不慢的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取出采青誊抄好的那份嫁妆单子,将之推到徐氏面前,“夫人给我置办的嫁妆,明显与这上头的不符,还请夫人仔细看看。”
徐氏蹙眉,伸手将那单子拿过来,眼睛一睁,脸色大变。
“我母亲离世后,她的嫁妆一直经由夫人在打理。按理,我出嫁,母亲的那些嫁妆理所应当算作我的陪嫁。当然我并非嫌弃夫人为我置办的嫁妆有何不妥。”田庄铺子虽也有,采青说了,都是些没有出息不赚钱的,拿在手里也没用,其他物件看着多,也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只是这嫁妆是我母亲之物,她离世时也没留下什么,我也只能借由她的嫁妆留个念想罢了。”
徐氏的手紧了又紧,长睫下掩映下的目中凶光一闪,勉强扯了抹笑意来,“棠姐儿这话,我却听不懂了。你生母的嫁妆,早在当年她去世后,你外祖家便收了回去。你那时年纪尚小,恐怕不记得了。”
若棠眼睛更亮,“记性不好的怕是夫人吧,外祖家当时的确想替我保管生母的嫁妆,只是江南路途遥远,便与父亲当着族长与族中长辈们写了协议,生母的嫁妆暂由父亲保管,待我成亲之时全数交与我。这事夫人既不清楚,那便请父亲回来一趟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棠终于可以肯定,沈若堂落得身死的下场,其根本原因就是这令人眼馋的丰厚嫁妆!
徐氏脸色数变,惊讶疑惑以及恼恨全都藏在眼底深处,温柔笑道:“时日太久,怕是我记岔了。既如此,等你父亲回来我便与你父亲说去。”
若棠微笑,嗓音清甜犹如出谷黄莺,听在徐氏耳中却是刺耳之极。“夫人费心了,这份单子便留给夫人做个参详吧。”
徐氏从若棠的态度中彻底明白,她再也不是从前任她拿捏的无知少女了,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才会突然变得这样强硬起来?徐氏脑子转的飞快,挂了笑意道,“棠姐儿放心,母亲会好好处理此事的。只不知,这单子是什么人给你的?”
从前的沈若棠任她拿捏,若这单子在她身上,她早已拿到手了。怎还会让她有机会拿出来逼问周氏那贱人的嫁妆。
若棠微微眯眼,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成亲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因此早前我便让人给送了信给外祖父,希望他们能上京来观礼。但江南到京城路途遥远,他们赶不上婚礼,我先还有些失望,如今想来,他们没有看到我是如何嫁入王府的,也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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