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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清在牢房外堵住了江樵。
“樵哥,公主统计出逃走的人后,会怎么样?”秦子清不和他客套,直接把江樵从林三春身边拉到了一旁。
他和秦子源都是要考科举的,能先一步在帝姬面前露脸当然是好事,可是他同时也是那些征夫中的一员。
他们在渭河筑堤时,亲眼看过有人失脚掉入渭河里,被两尺高的浪头卷入洪波,再也没有上来过;他也亲身吃过河监小吏的鞭子,背上至今淤青未消;他弟弟染上瘟疫,险些死在那间结满蛛网的废宅里!
抢饭吃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起过争执,他甚至和很多人见都没见过,可是他们都尝过在这渭城无处安身的窘迫,也无衣无食的一起撑了月余,想到自己做的事情会有的后果,秦子清做不到。
“那天怂恿其他人走的那个汉子你也看见了,你觉得他只是逃回家乡?”江樵也不盲目许诺秦子清什么,直接把例子拎了出来。
那人看着就和普通的乡民不一样,必然不会是一个安分的人。
秦子清叹了口气,眼睛里露出两分忧郁:“樵哥,我们都做过征夫。”
“那是为国尽忠,他们可不一样。”江樵拿秦子源的逻辑去纠正秦子清,“大齐子民为国出力,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们受苦,是贪官污吏克扣了朝廷拨下来的东西,挨打是河监不约束小吏,没有地方住是城里的富人为富不仁!但这都不是他们搅局的理由。”
“他们未必会……”
“那自然更好。”江樵打断秦子清的后话,“公主的作风你也看见了,她并不是一个残暴嗜杀的人,如果那些人自己回来了,完全可以不追究他们逃逸的罪责。”
秦子清想起了那位尊贵的殿下在雨里监督御林军找人的模样,迟疑着点了点头。
知道秦子清想通了,江樵又扬了扬手里的账本:“行了,你先帮我把账做一下。”
“你不是写好……”秦子清接过账本,看清上面的字就默默闭了嘴。
他自问也是饱读诗书,一肚子治国策论,可是江樵写的这些都是什么?
看他一笔一划写的工整,秦子清不敢说是瞎写的鬼画符,可要说是字,又缺胳膊断腿,一笔一画也不对味。莫非……他暗自思量,这是某种未现世书法的写法?
看秦子清满脸纠结,江樵心里一乐,勾着他的肩膀往城主府走,“那小将军也一起来,我给你念,你照着再写一遍。”
这就是不识字的弊端了,写什么都要找人再来一遍。江总无奈地耸肩。
瘟疫来势汹汹,即使早早做了准备,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解决的,加上洪水未退,暴雨还在下,渭城能不能保住都说不定。
齐姜在渭城走了一圈,忧心忡忡地回城主府,刚好和江樵一行人碰上。
看见她身后簇拥的护卫和宫女,江樵不想惹人非议,正要跟着林三春他们一起跪下行礼,就见阿姜摆摆手直接免了。
“江樵,陪我走走。”齐姜率先进了府门,江樵默不作声跟着她往后花园走。
渭城令这些年仗着渭河发大水,贪墨了不少朝廷赈灾款,连这座府邸也修缮得美轮美奂,即使已经到了五月,还是有许多花缤纷绚丽地开着,可是暴雨这些天不停地下,再美的园子也不能看了。
“愁红惨绿。”阿姜下了定论。
这一园子的萧瑟,比她冬天在清河村山路上看到的更肃杀。
江樵憋了半天,也没有想起什么心灵鸡汤,可他又实在不想她太悲观,只能怪自己上辈子没多看几本励志类的书。
“娉婷花。”
停在一丛乱花旁,阿姜低头看着那些零落的殷红花瓣,表情有些难懂。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江樵帮她扶了扶油纸伞,不意外嗅到一抹暗香,裹挟着雨气袭来。
“化作春泥更护花?”
阿姜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流光溢彩让江樵的心狠狠一动。
“江樵,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阿姜双手抱住伞柄,仰头看灰暗的天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会有一个盖世英雄,来帮大齐改变这不堪的处境。”
江樵动了动嘴唇,看着阿姜纤瘦的身影说不出话。
如果阿姜是男子,或者《大齐律》承认帝姬的继承权,这应该是一位好的帝王。
前提是这个国家没有那么多腐败、黑暗、危机。
“我母后在我六岁那年就仙逝了,那时候父皇还是储君,皇爷爷把我放在宫里亲自养育,一直是几位皇姑姑照顾我。”阿姜笑了笑,嘴角有些苦涩,“皇爷爷从小就跟我说,‘阿姜,你是凤女,要担负大齐国运’,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算履行皇族的义务,直到六位皇姑姑被远嫁南蛮……”
“江樵,南蛮太远了。”
江樵夺过阿姜的描花纸伞,把人笼在了自己的伞下。
“堂堂大齐帝姬,就用这种几文钱的花伞?”他嘲讽了一句,成功得到阿姜一个白眼,“你好歹是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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