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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也要弹一曲给妹妹听,让妹妹开心。
令狐尊坐起身来,从妹妹手中拿过包袱解开,露出一具短琴,琴身陈旧,琴尾刻着“燕语”两个篆字,另有一本颜se略微发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清心普善咒”五字:这个包袱正是离开洛阳城时任盈盈差绿竹翁送给令狐冲的一切物事。
令狐尊面对妹妹盘腿而坐,将短琴摆在膝上,“仙翁仙翁”地试了几下弦音,抬起头来对妹妹笑了一笑,便开始奏起琴来,令狐玺见哥哥开始奏琴,也对着哥哥盘腿而坐,报以一笑。
琴韵响起,曲调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轻轻叹息,又似是朝露暗润花瓣,晓风低拂柳梢……再看对面盘腿而坐的令狐玺,眼帘低垂,不久眼皮合拢,再也睁不开来,身子软倒在地,便即睡着了,睡梦之中,仍隐隐约约听到柔和的琴声,似有一只温暖的手在轻轻抚摸自己的头发,像是回到了娘亲的怀抱之中,受她亲热怜惜一般,不由得喃喃自语,低低地唤了几声娘。
令狐尊眼见妹妹睡倒在地,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站起身来替她盖上之后,重又坐下来继续奏琴,眼睛微闭,心随琴韵起伏,只觉胸中一片空明。
其时,夜暮低垂,微风轻拂,送来赣江隐隐的涛声,似在应和令狐尊的琴声,为令狐玺催眠。
一曲奏完,只听得琴声一变,节奏婉转,却是一曲《有所思》。令狐尊想起父母离去音讯全无,自己和妹妹从此无依无靠,无人疼爱,不由得心中凄楚,琴调也为之一变,竟出现了肃杀之气,心中一凛,双目一睁,却看到两个道士站在数丈开外yin沉沉地望着自己,不觉大吃一惊,腰一挺,就要站起身来,猛然间,心里一动,强忍着站身起来的冲动,依然安稳地盘腿而坐,将短琴抱在怀里,望着面前那两个道士,脸se平静,不吭一声。
那两个道士穿着打扮和前面被树枝穿胸而过的道士一模一样,年纪也相差无几,显然是同门一脉,令狐尊一明白过来,随即冷静下来,也就安然稳坐,静观其变。
那两个道士看到俯身在地的道士,大吃一惊,发觉血迹未干,而通往县城的脚印又清晰宛然,于是发足猛追,想追上凶手,捉拿归案,为同门报仇雪恨。追出三、四里远,却闻到琴声悠扬,眼见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在这暮se四垂的荒山野岭上怡然自得地抚琴,怪异之至,不觉毛骨悚然,遂停下脚步静观其变,不敢冒然上前,待到令狐尊双眼猛然一睁,更是吓了一大跳,浑身冷汗直冒。
“小孩,你们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干什么?后边路上的那个道士是你们杀的吗?”看到令狐尊睁开了眼睛,神se静定,似乎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那两个道士不由得火冒三丈,怒声喝道。
令狐尊不愿撒谎,可又不愿承认自己杀了那道士,双眼一转,冷冷地反问道:“是你们两个……打扰了……本少爷弹琴?”
他本想说,是你们两个狗东西打扰了老子弹琴,可一想这种**不妥,会让人觉得自己没文化,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又硬生生地把说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改了另一种说法,是以听起来有些吞吞吐吐。
“娘**,敢这样和老子讲话,我看你是活腻了。老子现在就成全你!”那两个道士一听,怒火中烧,杀机顿起,左手边的那个道士右手往脑后一探,拔剑在手,纵步上前,对着令狐尊的胸口俯身就是一剑。原来这道士身材高大,而令狐尊才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加之又是盘腿坐在地上,是以这道士要想刺杀令狐尊,就不得不俯身下来。
令狐尊虽说自行参悟了独孤九剑,却也有一段竹子当剑,和前面那道士对阵的时候,手里也有一根替代的树枝,而现在,除了怀里抱着的这张短琴之外,却是一无所有,眼见那道士气势如虹的一剑刺来,不由得心里一颤,眼里掠过一丝惧se,随之就寒光闪闪,双手紧紧地抱住那具短琴,就地一滚,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剑,滚到道士跟前,双手握紧短琴往前一送,撞向那道士的胸口,就听一声闷哼,道士身形一滞,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令狐尊右手一抄,将剑抄在手中,顺手往上一剑,刺在了那道士的腹部,紧接着左手一挥,将手中的短琴丢到一边,双脚连蹬几蹬,身子贴着草皮飞快地朝右手边那个因吃惊而变得目瞪口呆的道士滑去,顺手将刚刚拔出来的剑也刺在了他的腹部,顺势再把长剑抽出,往旁边连滚了几滚,这才站起身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也不拖泥带水。
那两个道士双手捂着腹部,满口是血的嘴里“嗬嗬”地叫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令狐尊,满脸惊愕,似乎不相信自己腹部那致命的一剑,竟是出自这样一位ru臭未干的小孩之手。
眼见那两位道士已然不活,令狐尊这才丢掉手中紧紧握着的长剑,俯身把短琴捡起包好背在背上,抱起依然熟睡的妹妹,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朝泰和县城走去,良久,才听到背后那两个道士轰然倒地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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