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勚泛冰的脸蛋,说:“下来吃吧,还要喝药,今后不准这样了,不准独自跑出去,若是要上街,就带着仆人。”
烫热的药气绕在鼻腔里,正配陈弼勚苦闷的心情,他不再看颜修,伸了腿下床,连粥也未吃,就走了。
另一处寝房是客人住的,陈弼勚进去,就插了门躺下,他不顾外头有谁拍门,不顾此处仅有落了灰的单薄床褥,翘着脚,闭了眼歇一阵。
外头凉快,是个沉阴有风的夜晚,颜修隔门而立,说:“这里潮湿,被褥很久没晒过了。”
陈弼勚伸手拽光滑的床帐,半声不吭。
颜修没太急切,思来想去,仍然想震慑房里赌气的人,他严肃说道:“你下次不敢就好了,我又不是要罚你。”
房里的灯没点上,只有院中灯笼的光,隐隐自窗缝照进来,陈弼勚翻身过去,一手攥着床褥的料子,呼吸很轻,可在颤抖。
“朝赐把鱼放在前院的缸里了,你去不去看?”
颜修本想更凶地吵他,可话到结尾,还是变得和软。
陈弼勚许是玩耍累了,可不敢真的睡去,他撑着沉重的眼皮,耳朵里还是颜修的话,这床上撒过赶虫的药粉,因此,有种奇怪的香气。
第二天,陈弼勚倒没真的风寒,可颜修在门外过道处站到深夜,被吹得头疼流涕,他只得卧床,穿着件粉灰的丝绸寝衣,额前滚烫。
有丫鬟在厨房熬药煮粥,又有来送凉水帕子的,陈弼勚好歹换了件衣裳,他磨磨蹭蹭到床边,像在积攒勇气,半晌,才问:“你怎么了?”
颜修半睁着眼睛,就能看见陈弼勚那双黑亮的眸子。
答:“病了。”
语气很冷,甚至是不愿搭理,颜修吸了吸困疼的鼻子,侧过头,朝着床帐内睡。
颜修知道额头上来了个新的凉水帕子,可那照料的手法有些冲撞,又带着拘束,睁开眼瞧,果然是坐在床沿上的陈弼勚。
他将照料的下人支走了,看颜修时,嘴角又弯下去,眼睛里水亮漆黑。
他不懂得克制情绪,却懂得撒娇,一会儿,便跪在地上,脸蹭着颜修的手,问:“你想吃什么?我去做给你吃。”
谁都低挡不住这样,颜修亦是。
颜修的手收进了被子里,不碰陈弼勚,也不看,不理会,不应答。
陈弼勚的话,像从鼻子里出来,很轻地:“他们说,你晚上在门外吹了风才病的,我不应该撒气,不应该任性,不应该……”
他脑子里仍旧有着大片的空白,可这时候至少不会知觉危险,在此处待着,过清闲安稳的生活,时间也被撕扯,拖出很长的尾巴。
“颜公子,我以后不会再乱跑了,也不去摸鱼,想出门就和朝赐同去,做什么先问你答不答应。”
也不论是真心还是缓兵之计,至少,陈弼勚此刻乖巧地跪着,他撇着嘴,眼睛红了整圈。
颜修看着他,赌气变成疼惜,曾经,长丰帝受万人尊崇,如今却为两条鱼,给一个百姓下跪。
“起来,坐床上。”颜修伸手出去,抚上陈弼勚的脸。
陈弼勚忽然哭了,他也不知迅猛的情绪从何而来,站起来,泪也顾不上擦,就脱了鞋上床,钻进颜修的被子里躺,把他的腰抱着。
颜修无奈,说:“唉,我在生病。”
“我又做了错事。”陈弼勚说。
颜修不知何来的又,他多喜欢身边这个人,并且越来越喜欢,凑近了,声音就轻下去,陈弼勚调皮,捏得颜修两颊凹进去,说话都有些含混。
颜修说:“别放在心上了,我不会真的怪你,是害怕再离开你,找不到你。”
陈弼勚忽然凑上来,在颜修发烫的嘴角啄了一口,带着狡黠的神色,说:“喜欢你才亲你。”
“傻子。”颜修笑他。
二人在一个被窝里细声谈话,又时而笑,外头,丫鬟奇怪地向里看。府上侍候的人也没太多,谁都不解陈公子到底是何身份。
颜修养的鸟整天清脆鸣叫,像是唱歌。
萧探晴来了,看房门打开,被子里却不止一人在动,着实吓了一跳,她不敢进去,问丫鬟:“谁在里头?”
“陈公子和公子在说笑话呢。”
“大白天的……”萧探晴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探望,她未免有些费解,也有些感叹,她知道颜修和陈弼勚夜里一起睡,可细想想,突然想不通了。
萧探晴走前,又指了丫鬟去,把那房门掩上。
[本回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