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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何尝不想教他每天都开心呢?但是自打从苏家回来,那人再没露出一次笑容。
萧琮知道苏因罗这一死,男人心里那道陈年的伤口不但不会愈合,反而撕裂得更深了。
她用尽各种办法,都不能博他一笑,那倒不如惹他生气。
那人每天朝她瞪眼,咬牙,骂她,怎样都好,都好过他像刚回朗月楼的时候那样,整天整天低着头发呆,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到了晚上,萧琮照旧搬着铺盖睡到外间。
有了前几天的经验,她不敢再睡熟,时刻支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果然刚到夜深的时候,那人又睡得不踏实起来。
这也是从苏家回来以后才添的毛病,起先是失眠,后来好不容易能睡着了,就总是做恶梦。从刚开始的一晚上惊醒一两次,到现在似乎愈发严重,四次五次也都有过。
“冷……我冷……不、不要……我不许……苏因罗!”冷寂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密密麻麻冒出细汗,整件中衣都湿透了贴在身上。
萧琮这会儿已经赶进里屋,先拿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然后把人裹进锦被里抱着。
“又做恶梦了?”她紧紧搂着怀里的人,把他黏在脸颊上的汗湿长发别到耳后去,“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她本来不是能说会道的人,白天跟冷寂云耍起贫嘴,还能厚着脸皮讨几句便宜。
现在真到了着急的时候,反而什么话都忘了,来来去去只有那么几句,一遍遍在男人耳边重复着。
过了好半晌,不知是不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冷寂云渐渐睁开眼,呼吸也平缓下来,伸手推她道:“我好多了……”
萧琮这才松了口气,把人从怀里放出来。
桌上的烛台刚刚点起,细小的火苗仿佛一晃就要熄灭了。暖融融的烛光投向床帏,将两人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
冷寂云的眼眶还有些泛红,低头沉默了许久,忽然想起被自己吵醒的萧琮还陪在一旁,目光一动,闷声道:“别管我了,你去睡吧。”
他自己躺下来,卷着被子朝床里蜷起身体,形成一个极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过了一会儿,呼吸声渐渐变得绵长,仿佛真的熟睡一般。
萧琮望着他微微弓起的后背,脸色难看得吓人。
她当然知道那人根本没睡,只是不想再每天三番两次地折腾人,害她也睡不了多久罢了。
这个傻瓜。
她心里一阵阵发疼,真要不去揭穿他,由着他作践自己身体,那她这一晚恐怕也要辗转难眠了。
萧琮无奈地摇摇头,吹灭了蜡烛,脱掉外面的衣衫,轻手轻脚掀开床帐便躺了进去。
冷寂云本就只是闭着眼睛假寐,一感觉到动静也忘了要装睡,翻身看见她时目光里还带着惊讶:“萧琮,你……”
萧琮不等他说完,又把人拉进怀里,声音又低又缓:“别说话了,睡觉。”
冷寂云还在发怔,按在他腰上的手臂忽然紧了紧,使彼此更贴近。身边传来的暖意将他层层包裹起来,立刻驱散了梦境里的彻骨严寒。
他愣了许久,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要把人推开,可是对方的怀抱太温暖舒适,让他每一根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
稍一犹豫,伸出的手便在半空中顿了顿。
萧琮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却不点破,只顺势握住了那只手,塞进被窝里,搓着他的手指问:“还冷吗?”
男人望见她眼里真真切切的疼惜,不禁又愣了愣,才低头慢慢地摇了摇。
萧琮也不管他说冷还是不冷,只是将人搂在怀里捂着。被子掖得严严实实,待在里面暖和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忽然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我怎么又梦见她了……难道她真的死不瞑目,天天给我托梦?”
男人的声音很低,低得几乎听不清。
这么多天以来,萧琮头一次听他主动提起这件事。
她动作一顿,随即手臂用力把人拥得更紧:“别胡说。”
冷寂云躺在她怀里,难得的听话,声音却有些发颤:“我一闭眼睛就想起她最后看着我的眼神,她到死都想我认她,可是我……我做不到。”
除了冷谦之外,这是他第二次为一个人的死亡彻夜难眠。
对江湖人来说,生死本是司空见惯的。
可是看到一个死人,和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不同。尤其当这个人和他有着最亲近又最陌生的关系,她临死前曾紧紧拥抱过他,她至死都睁大双眼望着他。
冷寂云心里忽然翻起一股陌生的情绪,他狠狠闭了闭眼,脑海中又浮现出南山上烧红整片天空的熊熊烈焰。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抱歉抱歉!
这回拖拖拉拉写了一个多礼拜,之后又感冒发烧停工了几天【猛吸溜鼻涕……QAQ】希望这章不会太温馨了看着没意思,明天还有一章,继续甜宠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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