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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存在了多少时间,就像我不知道目睹过多少毁灭。
时间对于我们一族来说是没有意义,虽说万事万物终有消亡的那日,但对我们来说那一天实在是渺远到无法触及,或许比数清河流中的沙粒还要来得漫长。
作为族长,我继承了我们一族操纵时空的能力,在漫长的时间里,我见证了无数个世界中的故事,或喜或悲,最终都难逃湮灭涣散的命运。
我会来到这个世界纯属偶然,我会选择在这里停留却不是偶然。
初次踏足便遭遇毁灭的世界,就算是魔族也会感到好奇的。
我想要了解清楚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为此我必须回溯时间。
虽然具备穿梭时空的能力,但回溯时间还是会损耗我不小的精元,并且我能够自由操控的时间也不过短短几天,对我们一族来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时间还真是奇妙的东西,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道有常吧?
为了减少精元的损耗,我试着将琴城从这个世界中抽离了出来,让它成为独立的存在,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让这座城市成为我主宰的世界。
在我的世界里,一切都可以按照我的心意存在或消失,毕竟这片土地原定的命运就是毁灭。
我能自由操纵的时间是五天,通过时间回溯,我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原是凡人的奢望酿成了这场灾祸。
那人得到的所谓记载了长生之法的卷轴其实是我们魔族编纂的谎言,在漫长的时间里,这份卷轴已经祸害了不少人,甚至还有君主为此亡了国。
历经岁月的更迭,没想到这群凡人对于长生依旧是如此的渴望,这可真是亘古不变的贪婪呢。
被选为祭品的人是一位模样清俊的少年,因为生辰符合,他被囚禁在了地牢,被迫吞咽各种药引,最终失去理智,成为了只知道毁灭的怪物。
作为旁观者,我饶有兴趣地目睹了他发狂的一幕,但我的兴趣也仅止于此,毕竟在无数个时空里,我见过太多相似的故事。
都说我们魔族心狠手辣,可在我看来,人类在心狠这方面比起我们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他们面对同类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光这一点就让人甘拜下风了。
得知真相后,兴致消散的我本想就此离开,可那个哭嚎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听到她一遍遍地向神明祈求,说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够拯救她的恋人。
我被她的痴心所感动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一时兴起,这应该是最恰当的描述。
我决定挑选她作为这个世界的玩具,赋予她更多的机会,而我则继续担任观众,看看她能将故事演绎成什么样子。
于是,我再一次回溯了时间,顺便挑选了一批棋子,来配合她共同完成这个故事。
数百次的轮回中,我见证了一次次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以悲剧收尾。
少女无法拯救恋人,少年只能伤害他人。
何等的不幸,何等的悲哀。
而我,终于也厌倦了这出苦情的戏码,决定离开这里,寻找下一个世界。
不过,就此离去未免太过潦草,戏剧的最终不都应该来一出精彩的谢幕礼么?
当然,这个精彩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形容词,毕竟我对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抱有期望。
于是,我最后挑选了一枚棋子,她来自另一个时空,而且身怀异能。
修行之人我见过许多,有得道飞升的,也有走火入魔的。不过,他们在我眼中并没有什么区别,硬要区分的话,大概就是会飞的蝼蚁和会爬的蝼蚁吧?
然而,这一次我却是低估了这枚棋子。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的行动就脱离了我预设好的轨迹。
纸醉金迷,挥金如土,这真的是修行之人该有的操守吗?
不,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们。
酒色财气,凡人难免会为其中之一而沉沦。
为了让最后的故事多一点色彩,我第一次和棋子有了接触,以会所老板的身份。
在和她的交谈中,我对她也有了更多的了解,她有天真烂漫的一面,也有严谨细心的一面,是个标准的人类,复杂又矛盾。
之后,我尝试着让她和这个故事的女主角接触,好让故事开展。可让我大跌眼镜的是,她完全没有探究的意思,一心沉醉在自己的剧本中,和店里的牛郎玩得不亦乐乎。
莫非在另一个世界他们是旧相识?
想来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于是,我看着她吃喝玩乐了五天,最后糊里糊涂地看着这个世界毁灭了。
破天荒的,我竟然又给了她一次机会,还给了她足够的提示,只为让她了解这个故事。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像是一位推销员,不择手段地推销着自己的产品,这感觉还真是奇妙啊。
终于,她知晓了这一切,并为之落下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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