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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不像你了,”柳烟桥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语气一如既往柔和,却夹着几分无奈,“我又岂只是今日挂心你?”
她无声地叹出一口气,眼睫也垂了下去:
“这么些年了,沁思……”
“心儿走了多少年,你就困住了自己多少年……”
“比起那些小丫头,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
胡沁思缓缓别过脸去,不再看她那双盛满忧心的眼睛。
柳烟桥见她这副模样,不知道从哪儿取出一支竹笛,就这样看了一会儿,又绕到胡沁思面前:
“这支竹笛,六年未见了。”
“沁思,你告诉我。”
“再见到它,是幸……还是不幸呢?”
是你想开了,还是……想不开了?
“柳烟桥……”胡沁思终于开了口,她的脸沉进阴影里,叫人看不清,语调却是透出一丝轻松,“人,终归不会日日荒唐的。”
“你别忧心我,也别像昨日说些什么要留下来或是带我走的蠢话,这些,我昨日已同你讲得很清楚了。”
“就当我是发疯吧……”她说,“但昨日你来了,我也就想通了。”
“日后不会了。”
柳烟桥没接话。
她捏着竹笛,沉默着交给胡沁思,继而走到长桌前,轻轻抚过桌上的琴,眼中是难以言说的不舍。这时她又忽地开了口:
“日后见面怕是不易,但若是有机会,偶寄书信一封应当也不难。”
“无论何时,你我都是姐妹,心儿走了,你若有个万一……我也就陪你去了。”
胡沁思瞧见那双眼里的认真,有些干燥的唇瓣缓缓开合:
“……我记下了。”
忽然一阵响动传来,胡沁思将窗开了道缝,不让冷风吹进来,朝楼下瞥了一眼,如释重负般:
“凤大公子来了——
你,该走了……”
柳烟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包袱,没有立即出门,似乎还是放心不下,她开口,眼睛依旧落在自己的手上:
“你与陈家公子……”
“我与他没关系。”
话说到一半,忽然被打断,胡沁思开口,似乎生怕跟他扯上什么联系似的。
柳烟桥眼中微不可察地划过一丝心疼,她点点头,表示自己了然:“你如何想就如何做罢,我是永远站在你这头的。”
“只是沁思,若是一直畏惧新事物,又怎能寻到未见过的色彩呢?”
她也曾畏惧过,瑟缩过,最后要说不后悔是假的,但凤遇竹给了她反悔的机会,这一次,她就要不顾一切去追自己的色彩了。
她说:“沁思,人总要有敢于试错的勇气。”
柳烟桥走了。
胡沁思没有去送别,她只是站在柳烟桥房间的窗前,目送着那辆马车渐渐隐去。
醉春阁,从此再无花魁柳烟桥。
——凤府。
柳烟桥和凤遇竹自马车落地,饶是已经在心中演练想象过数百次,柳烟桥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
率先入眼的是足有三人高的一对石狮,正红朱漆大门矗立其后,大门顶端高悬着黑色楠木匾额,匾额上龙飞凤舞题着五个烫金大字——镇国将军府!
倒说不上奢华富丽,只是气势过于恢弘,这府邸仿佛是活的一般,竟像是有巨龙盘旋护卫,隐隐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单看了眼那将人都衬得渺小的大门,柳烟桥心脏就是一紧。
凤遇竹望着自家府邸,脸上漾起一抹笑意:“姐姐,随我进去吧。”
正门是不开的,柳烟桥随凤遇竹自偏门入了府。
府内景象也是叫柳烟桥微怔,过了垂花门,是抄手游廊,自游廊可见庭院中假山假水,其中散落各色玛瑙制成的飞禽走兽,越是往前,柳烟桥心下越是惊异。她曾也是做过小姐的,一般的场面唬不住她,在平日里仅看凤遇竹穿着,也能猜出其家底深厚,可眼前种种,说她见识短浅也好,未免是阔气得有些过头了。
也是此时,她才终于直面了自己与凤遇竹之间的差距,野鸡配凤凰?似乎是抬高了自己。
她不着声色瞥了眼一旁青凌手里的包袱,似乎是跟这处不太衬。
一路到了一处雅致庭院,三人进门,一路到了堂屋,只见凤父凤母已然落座,似是等着几人。
见人进门,凤夫人打发走身边的丫头,青凌也识趣地没越过门槛,只在门外候着。
凤遇竹生怕气氛尴尬,赶忙为柳烟桥做了提醒。
初见长辈,柳烟桥自然是留神注意着的。她既是以丫鬟的身份入府,必然是要懂规矩的。凤遇竹话落,她便顺着话头俯身行礼:
“见过老爷夫人。”
“父亲母亲,这便是柳烟桥柳姑娘。”纵使在座人都心知肚明,作为中间人,凤遇竹还是兢兢业业地做着介绍。
凤擒天向来少言,又甚少与外女打交道,公事化地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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