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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傅德昱的嫡系,所以私下里总是唤傅德昱一声“老师”。他早年虽然是通过科举考试进入了兵部,但是胜在亦有出入战场的经历,的的确确是块可塑之才。傅德昱平日里对他颇为用心栽培。只是这文人毕竟就是文人,一遇上这性命攸关的事情,骨子里去不掉的文人气息还是跑了出来。
傅德昱无奈地摇摇头,“这人救不得。”
端木恩心生疑惑,“救不得?”
傅德昱提点道,“今年各部均有新科进士,但是你可听说皇上召见了别部的新科进士?”
端木恩摇摇头。
傅德昱继续说道,“兵部其实并不缺人手,皇上今年却往兵部塞了不少人。只是,这许多人不过是为着其中一人打掩护罢了。”
端木恩也是个极机灵的,一听傅德昱点拨到此便明白了。他本不该再多言,却还是忍不住地问道,“这萧……主事究竟是什么来历?”
傅德昱却反问道,“你考取进士后可是便外派出去做官了?”
端木恩点点头,“国公案后这才调回京城。”
傅德昱轻声说道,“难怪了,你并未曾见过萧氏父子。他的来历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上来,但是只怕不简单。”
端木恩遂不再发问,恭恭敬敬地将傅德昱送上了回府的轿子后才自行回了府。
傅德昱坐在轿子中闭目养神,脑海里又浮现出了萧墨迟的那一张酷肖萧重的脸庞。萧重,那曾经也是京城里引得男女老少争相崇拜的公子哥儿,不仅生得风流倜傥,才华更是令人心悦诚服。傅德昱突然想起了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脸色不由得大变。傅容当年便是为着替萧重求情不成,这才心灰意累,请求皇上将自己派去戍守边关的。傅容这一去便再未回过京城,想必不仅仅是对皇上寒了心,也是对他的老师一家心中仍有愧疚之情。若是傅容注意到了此人的存在,那岂非拼了命也要将萧墨迟救回来?可皇上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饶是傅容与皇上私交甚笃,怕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碰触皇上的逆鳞。
傅德昱面色苍白,喊过管家,“快点回府。”眼下,他唯有修书一封给傅柏年,让他看牢了傅容,不能让他逆着皇上的心意闯出大祸来。否则,这傅家上下少不得要跟着受罪。更何况,容贞还在宫中,若是由着傅容的性子来,只怕容贞以后的日子只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管家挥挥手,示意轿夫们加快脚程。
傅德昱坐在轿子里,握紧了双拳。
乾清宫重归平静,皇上坐在书案前盯着晃动的烛光出神。今夜只怕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只是这偌大的皇城之内,无眠之人却不仅仅是他。
未央宫中,滴漏声清晰可闻,宛央躺在榻上许久却始终未能成眠。自从那一日被皇兄撞见了萧墨迟的信笺后,她便把自己关在了未央宫中,除却给母后请安,便一直呆呆地坐着,整个人清减了好几分。
皇兄的话她一直言犹在耳,但是她却忍不住不去关注萧墨迟的近况。她一直安慰自己说,待那个呆子平安了,她便毁了那信笺,不再胡思乱想。只是,边关的消息时有时无,但是总没个让人安心的信儿,这更令她寝食难安。锦绣看在眼里,着急在心里,却又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公主,公主……”帐外,锦绣的声音格外急切。
宛央深知锦绣这半夜三更的必有急事,忙坐起掀开帐帘,“可是有他的消息了?”
锦绣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片苍白,她点点头,好容易顺过气了才说道,“小傅将军领着人打跑了沙盗。”
锦绣还未来得及再说下文,宛央便急切地问道,“那可救着人了?”
锦绣眉头微皱,“只有傅参将与钱侍郎被救回来了,萧公子他……他……”
宛央心急如焚,“他怎么了?”
锦绣见再也瞒不住,只得如实说道,“他被沙盗劫走了。”
宛央瘫倒了榻上,面上惨白惨白。许久之后她才轻声问道,“可还有旁的消息?”
锦绣索性把从小太监那儿打听来的消息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出来,“皇上现如今并不准备再去救人,只准备按兵不动。”
宛央紧紧地咬住了下嘴唇。皇兄竟不准备再去救人吗?她的心思微微一转,又将贴身收着的信笺拿出来瞧了瞧,双眼只一会儿便湿了。
萧墨迟……萧墨迟……
宛央悲从中来,难道上次偶然一见竟成永诀?她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示意锦绣退下,自己则半倚着软榻,盯着窗外那一轮兀自清明的月亮出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