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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不是结婚多年,曾芸对丈夫有足够的了解,知道他一门心思想在业务上有所突破,加之天生体质较弱,或许早怀疑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听到卧室传来的鼾声,曾芸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脱掉睡衣,光着身子站在浴镜前,任凭温热的水淋湿自己的短发,顺着脸颊淌下来,她抬起左手,抚着尖瘦的下巴,顺着水流的方向一路向下,从依然坚挺的胸到扁平如饼的小腹,最后沿着被漆黑茂密的毛发覆盖的耻骨,继续向下……
第二天上午9点,杨昆来到城信社门口,意外地看到那辆墨绿色的奔驰就停在路边。
仔细看了一眼车牌,他推开营业大厅的铝合金弹簧门,沿旋转楼梯上到二楼,走到主任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一名女职业拿着文件夹从里面出来,对杨昆说:“曾主任有客人,你在外面稍等下。”
杨昆笑着道了声谢,在二楼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耐心等候。
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两名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里面出来,同时笑着对曾芸说:“曾主任,留步。”
杨昆敛着眸子,仔细打量那个操南方口音的中年人。
曾芸送出几步,回头看见杨昆,向他点了点头。
杨昆站起来,紧走几步,叫了声“曾主任”,跟在她身后进了办公室。
曾芸没跟他客套,直接从抽屉里拿出那只牛皮档案袋递给他。
杨昆接过来,沉默了几秒钟,问道:“曾主任,能知道为什么吗?”
曾芸说:“手续上没什么问题,只是今年的放贷额度已经超了,我也爱莫能助。”
杨昆点点头,转身要走,到了门口,又转过身来,说:“曾主任,冒昧地问一句,刚才那两位也是来办贷款的吧?”
曾芸看着他,没说话。
杨昆又问:“没猜错的话,他们是地毯厂的代表?”
曾芸见他猜了出来,没有否认,只说:“地毯厂是县里大力扶持的重点企业。”
杨昆笑了笑,说:“我再冒昧地瞎猜一句,他们贷款的用途是采购设备吧?”
曾芸只是看着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杨昆平静地和她对视着,半晌才开口说道:“下面的话,是站在朋友的立场说的,跟业务无关,如果不嫌交浅言深的话,提几个问题:一、易阳县身处内陆,既没有大型养殖基地、又不是皮革、皮毛交易中心,他们选在这里建厂,图的什么?宽松的投资环境?廉价的地皮和人力资源?还是庞大的消费市场?”
“二、除了楼下那辆奔驰车,他们拿出多少真金白银来买地建厂?300万,还是500万?我猜地毯厂的注册资金肯定远不止这个数,但问题是,就地毯厂占的那不到50亩工业用地,连土地转让金、青苗费等乱七八糟的费用全部包括在内,一共能花多少钱?那几间简易的厂房,连工带料又能花多少钱?”
“三、贷款购买设备,他们给出的理由是什么?母公司股票被套,炒楼花亏损,还是资金周转不灵?贷款的用途如何监督,设备的质量谁负责考察,除了和相关部门领导吃吃喝喝外,那些所谓的港商还做了些什么?员工的招聘和培训有没有进行,物流运输方式有没有落实,供货商和经销商代表有没有露过面?”
说是几个问题,实际上杨昆一连抛出十几个看似肤浅直白、实则发人深省的反问,在门口站了几秒钟后,杨昆向曾芸点点头,“有兴趣的话,曾主任不妨找找这些问题的答案,没兴趣的话,就当清风过耳,随它去吧,告辞了。”
曾芸突然说:“等等!”
杨昆慢慢转回身来。
曾芸认真地看着他,就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样,好一会之后,她说:“把门关上。”
杨昆问:“您是让我出去以后把门关上,还是……”
曾芸嘴角抽了两下,指着沙发:“坐下说。”
杨昆关上门,心安理得地坐到她对面。
曾芸问他:“刚才那些话,你从哪听来的。”
杨昆说:“没人跟我说过,我自己瞎琢磨的,其实除了那些高高在上,两眼只盯着政绩和好处的官老爷外,稍微懂些商业规律的人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话就有点言不由衷了,这场害得不少人就此仕途止步甚至丢官罢爵的投资**闹剧,在另一个时空的易阳县乃至全邺河地区都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时隔20年,杨昆也清楚地记得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现在所做的,无非是像解数学题一样,已经提前知道了答案和解题思路,将解题过程逆向推理出来罢了。
曾芸靠在椅背上,闭目思索片刻,对他说:“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站在我的角度和立场,也没有能力阻止它,就算我主动站出来,站在上面和开发区管委会主要领导的角度和立场,也没有人会选择相信我。”
杨昆说:“总有办法的。”
曾芸问:“你能做些什么?”
杨昆说:“无权无势,尽力而为。”
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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