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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天最后喊“停”的却并非张连启,而是县知事王琴堂。王琴堂看到他们喝的脸色都黄的吓人了,仍没谁肯服输,仍在玩命喝,不由很生气。不但喊了停,还当即命人将他们拖出了县公署。
这件事,还是七天之后张树亭才知道的。也是七天之后,张树亭还知道,那天他喝了十二海碗,张连启也喝了十二海碗。不过,他们被拖出县公署后,张连启是被人抬回家的,张树亭却是自己走回家的。
但刚走回家,张树亭也“咕咚”躺下,一下醉死过去。而张连启尽管是被抬回去的,当时醉的人事不知。但第二天一早,就又跑到县公署向知事王琴堂道歉来了。不过,也只有张连启自己清楚,第二天他可并没有见到王琴堂。第二天一早,王琴堂就亲自护送着头天就封好的两坛润泉涌烧锅酒,送到位于保定城的直隶省公署,参加在那里的比赛去了。
只是这一送,恐怕连王琴堂都没有想到,润泉涌烧锅酒又以酒香浓郁,绵柔甜净,余味悠长等风格突出,不但再次在全直隶省夺魁。还最终作为直隶(官厅)高梁酒,又直接飘洋过海,被送往美国旧金山,去参加在那里举办的首次国际性产品赛会——巴拿马万国博览会,结果又是一举摘得此次国际赛会甲等大奖章,倍受国人关注。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张树亭,因与张连启比试,喝过十二大海碗自家酒,人虽是自己走回来的,但一到家,也“咕咚”一下,就醉死了过去。一家老少一见,皆哭成一团。祁占奎听说了,也急忙从店堂跑来张树亭家中看。
说来张树亭家距烧锅并不远,就在烧锅西侧,门口又与烧锅后门正对。从烧锅前院穿中院过后院,就能够直接来到张树亭住的院子。
待祁占奎见了,更是后悔的一跺脚道:
“明知道这是见南烧锅拿到头筹,不服,想当众出东家的丑,怎么还要上这个当呢?!”
说完又说:
“若是让我跟去,说什么也要拦下呀!”
说着,又看一旁跟张树亭一起去县公署的两个伙计,这两个伙计,是负责前院酒储藏的伙计,一个姓师,一个姓田,皆三十上下年纪。虽然只是管理酒储藏的伙计,但嘴巴子上却都有着很深的功夫,靠着一条舌头,他们能把酒中各种味道辨别出来。但他们品酒行,干别的却不行。当时见张树亭脸都喝黄了,手也喝抖了,只干急着,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一见出了大事,又见东家一家老小哭成一团和祁占奎埋怨,更是不知如何是好,脸憋得通红,身子也慢慢抖起来。
祁占奎一见,又无可奈何地一挥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到街口‘济世堂’请郎中去!”
但醉酒,“济世堂”郎中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也无非是灌些醒酒汤之类。但灌过,人仍是不醒,一直过了七天七夜,人才慢慢醒过来。人虽然醒来了,但又起不来炕。关键还是吃不下东西。正因为吃不下,身体也迅速消瘦下来。不但吃不下,头还晕的历害,不闭眼,屋顶和炕是旋转的,待闭上眼,又感屋顶和炕旋转的更厉害。
店堂掌柜祁占奎倒是每天都从店堂过来看他。这天,见他终于醒了,又抱怨道:
“明知道张连启是想让你出丑,怎么还要上当呢?”
张树亭便艰难地笑笑道:
“我一见他那副样子就来气,不跟他赌都难呀!”
祁占奎又无奈地摇头。
说话间,张树亭又将养半月,才能够下地,又过半月,才能够在烧锅甑口磨房曲房和店堂上走一走。但这时已一个多月过去,眨眼也就到了腊月二十八,再过两日,便是来年的正月初一。按祖上规矩,腊月二十八这日,也是给甑口磨房曲房和店堂上众伙计放假,让他们回家过年的日子。
就见这日上午,张树亭哪儿也没去,一直躺在炕上闭目养神,他知道腊月二十八下午这场事,是一定要由张家人亲自来料理的。往年都是他爹,今天也只能他了。所以,直到晌午,张树亭才起来,然后草草吃了午饭,便直奔烧锅这边而来。
烧锅后院一向是静悄悄的,很少有人声。中院里,甑口磨房曲房上的伙计也不象往日那样忙碌了,正收拾着家伙,打扫着场地。但张树亭也没有像往日那样,直奔甑口磨房或曲房,而是穿过中院,直奔前院而来。
待来到前院,又是先来到沿街店堂,店堂前早没有了往日排队的拉酒车辆,又见店堂前,正由七八个伙计在打扫店堂,且已将七盏用粗竹条大红绸制成的灯笼一排溜挂到了店堂屋檐前,又用大红绸将七盏灯笼串起系了。
看罢店堂,张树亭这才又绕回前院,西面仓房,嘴巴子上很厉害的师、田两位伙计,正站在小房子一样高大的木制酒海上,给酒海贴封条。张树亭看过一眼,又直奔帐房而来。南烧锅帐房就在前院北房里,账房先生,也姓张,五十来岁年纪,说来又不是别人,正是县公署书记小张的父亲张玉书。
待来到帐房,帐房先生张玉书、店堂掌柜祁占奎、大伙计老孙都已在了,正一封一封地用油纸封银子,有一封八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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