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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妹与全念坤、曹嘎三的房间只隔一层木板,她从赌场回来洗漱完还没上床,就传来了全念坤拉大锯似的呼噜声。平时没什么,打雷都不在话下还怕打呼噜?而今晚听着却噪得她没法入睡。贾半仙“命中主凶”那句话,不知怎么这会儿又在耳边回响。都说那老鬼算卦灵验,难不成他预知到了什么凶险?那会儿倒是该听听他的下文。
她和四大棍关系都不错,可对从风不一样,也许是感到亏欠他,老是另外挂着一份心思。心里有个坎一直过不去,不知道师父会不会给他使绊子。她感觉师父一直在暗中盯着从风,让她偷他的宝物就是证明。自打虹城让她诱骗从风开始,就觉得师父这人有些可怕。偷盗宝物这事儿,她不明白师父是见财起意还是另有所图。就怕是另有所图,要不他带信到虹城的时候为啥不直接说要偷他,却要把人骗到天津来?这里边指定有猫儿腻。
反过来又想,之前从风与师父天南地北人各一方,应该压根儿不认识,他俩能扯上啥关系?也许是我想多了,师父就是贪他的宝物,他的贼眼儿要是不比我厉害怎么能做我师父?
这么一想感觉心宽了一些。但还是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折饼儿似的越睡越清醒,全念坤的大锯不拉到天亮不会停下来,算了,这么睡着也是遭罪。于是索性披衣下床,蹑手蹑脚走出门来透透气儿。
她站在门外张眼四顾,无意中瞅见从风的房里还亮着灯。估摸着从风还没睡,也是,傻睡了恁么长时间,哪还能睡得着?心下想时,忽然瞅见一个人影打老孙头门里蹦出来,瞧不清模样,只见他略停了一停,转向屋后跑去。她心里腾地一惊:马大哥夜半三更的不会出门,老孙头腿脚走不动,准是从风了。他这是干啥?
来不及多想,拔腿去追。
老孙头屋后不远就是岔道,不知往哪个方向跑了。似乎有人说话,侧耳细听,声音来自右边胡同。循声寻过去,行至一个拐角处,因两眼瞪着前方,没顾及脚下,绊着圆溜溜的什么东西一溜,身子一仰一倾,栽个狗啃泥。借着月色一瞅,是生意人支凉棚用的竹竿,不知怎么横在路中央。骂一声爬起来,继续往前赶,又遇到一处岔道,四下静悄悄的,屋檐挡着月亮,街巷半明半暗,有些渗人,心下迟疑。心想,别瞎追了,赶紧回去叫人。
慌忙回到老孙头屋前,叫醒马翼飞,说:“翼飞大哥快起来,从风、从风跑丢了。”
马翼飞从睡梦中惊醒,“啊”了一声,一骨碌翻身下床,慌忙去从风房中查看。里面还亮着灯,果然人不在,晓得不对头了,对庚妹说:“快去叫中隐,我在这儿候着,看他是不是方便去了。”
庚妹捶开郧中隐的门:“中隐大哥,从风大半夜的跑没影儿了。”
郧中隐蹿出屋,把全念坤和曹嘎三的门擂得震天响,大嚷:“你们俩别挺尸了,快去找从风。”
曹嘎三懒洋洋的跟着全念坤出来,嘟嘟囔囔:“大半夜的啥事儿啊,还让不让人睡?”
郧中隐催促说:“别婆婆妈妈了,利索点儿。”
三人一起来到老孙头这边,马翼飞迎上几步,说:“这没来由,大半夜的能上哪?”
庚妹说:“看他模样像是追什么人。”
郧中隐忙问:“你看到什么人了吗?”
庚妹说:“没有,我没看到有什么人。”
郧中隐又问:“跑多久了?”
庚妹说:“就一会儿的事儿,半顿饭的工夫。我追了一程,没追上,就来叫你们。”
郧中隐直嚷:“别愣着了,赶紧去把人拦回来。”
于是大家按庚妹所指的方向跑过去。
来到岔道口,郧中隐把人分作两拨,分头去追。
已是更深人静,路上都看不到人,没法打听。街巷纵横交错,窜过来窜过去,瞎蒙了大半宿,直到天亮,各路人马精疲力倦回来,都摇头摆脑,没有寻着。
郧中隐这会儿才想起究问原因,焦心躁肺的说:“夜半三更的,你说他跑出去干什么?”
全念坤脱口而出:“要我说,准是去了主凤茶楼。一句话的事儿。”
庚妹说:“他怎么去得了主凤茶楼?大白天都不认路,黑更半夜更不用说了。”
“瞎蒙呗。”曹嘎三不以为然,“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要我说没必要费那个劲儿满世界瞎踅摸,鼻下有嘴,还不会问?一会儿去个人到主凤茶楼候着就行了。”
全念坤说:“嘎三你这就扯淡了,街上到处见不到人,问谁去?还别说,他真去不了主凤茶楼。”
大伙七嘴八舌,唯有马翼飞沉默不语。
郧中隐说:“老马,你咋没嘴儿葫芦似的?”
马翼飞说:“庚妹说得对,他上哪都不认路,又是大半夜的,怎么会突然往外跑?就怕这里边有啥猫儿腻。”
郧中隐说:“老马,你可别吓人。”
马翼飞说:“这事还真不能大意。从风虽然少些见识,但不会无缘无故做出不靠谱的事来。再说庚妹说了,他好像是追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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