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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曼景兰还有谁跟她有关联……
殿内主座上传来一声嗤笑。
仿佛是呼应那个笑声,雕红漆盒里潮湿的血腥味一丝丝渗透出来,以至于分明是艳阳高照,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又像是在嘲讽她的迟疑和胆怯。
良久之后,朱明月缓缓抬起手,逐一地掀开朱红织锦。
的确是人头。
一个面容苍老,一个面容稚嫩。
失神的眼瞳还在,神色惊恐地大睁着。断颈处的鲜血尤温,两张嘴都半张开,一小截鲜红的舌头耷拉出来,从嘴角淌下来的血还隐隐冒着热气。
斩首,拔舌。
是高僧布达和他的孙子吉珂。
栩栩如生的面容,还有鲜红欲滴的血污,表明他们刚死不久,或许,方才那九幽让乌图赏下去准备之前,他们还活着;而乌图赏的准备,就是对他们施以最后的极刑。难怪整整一日两夜过去,高僧布达都没给她消息,若迦佛寺更没有任何东西送下来。
朱明月仿若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是吉珂小和尚临死前的求救声,还有高僧布达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亲眼看着年幼的孙儿被活生生拔舌,砍下头颅,刻骨铭心的恨意和痛苦。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朱明月闭上眼睛。
“伤心吗?”那九幽的嗓音轻飘飘地响起。
“作为这届勐神大祭唯一一位祭神侍女,你很厉害,就算是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否则就是亵渎勐神,故意破坏即将到来的祭祀大典;再说严重些,更有意图与澜沧为敌之嫌,到时候别说是曼腊土司寨,就算是整个元江府都会对勐海、对我进行大肆的声讨和问责。所以,尽管你才来了曼景兰五日,却没有一天不在汲汲钻营、东走西窜,更让你的人到处见缝插针,无一时一刻消停。你所仰仗的,就是这点让你有恃无恐的原因。”
朱明月相当聪明,明明志在勐海,却先行去争取澜沧——有了土司府、有了那荣作为依靠,壁垒森严、铁桶一样的曼景兰就水到渠成地向她敞开了大门。这在其他人而言,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九幽也不是傻子,更不是那种一怒之下就即刻下脚把人踹的人,就算他发现有人胆敢算计到他头上,也绝不会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顺了那荣的心。
但是——“但是在留你一条性命的同时,难道我就不能去动其他人?你是祭神侍女,你的命是矜贵的,可那些人不一样。”那九幽扬起下颚,笑得高贵而冰冷,“当然,他们这些人的命跟你又有什么干系?死了,怎么死的,对你来说都不痛不痒。但是总有人的命,跟你有干系——”
当七颗头颅齐刷刷地摆在眼前,当芒色村寨中一家五口人被活活烧死在自家屋舍,小孩子枯焦的指骨摆在眼前,当德高望重的高僧和他的孙子就在刚刚的一刻悲惨地死去,他们的舌头被割掉摆在眼前……那九幽的话无疑是最后一根压弯骆驼的稻草。
朱明月抬起头。
笼罩在交错的光影中,男子的细眸是剔透乌亮的黑,像浸染了水墨,漫不经心的杀机丝丝缕缕地透出来,美得令人心惊,更让人彻骨地发寒。
在所有的极刑中,斩首最具有审判的意味,而审判的权力又多来源于高高在上的皇权授予,譬如朝廷的三法司、锦衣卫的诏狱……喜欢斩首这种极刑的那九幽,却不是单纯地在草菅人命,而是一种生杀予夺、唯我独尊的宣泄和展现。可他的这种行径并不是被谁授予的,是由他本人来发号施令、充当着万物主宰的角色。
至于剜眼、拔舌,影卫们看到了不该看的;吉珂和布达说了不该说的,这是对他们的惩罚。
这两种刑罚来源于佛教传说中的地狱道,是说罪人死后堕入无间地狱,因罪孽深重而永生受刑受苦,不得超脱。那么充当着掌控行刑之人的那九幽,将自己摆在上位者的位置上,动辄诠释的都是诸天神佛的旨意,视一条条人命如卑贱的蝼蚁……他这是将自己当成了无所不能、超然众生之上的佛祖!
死死攥着的指甲抠进肉里,朱明月的脸色发白,哑着嗓子道:“九老爷不是不知道,是土司老爷让小女成为神祭堂的祭神侍女,也是土司老爷让小女出使来到曼景兰的!”
“我当然知道,否则你以为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是区区这三份薄礼?”那九幽唇扬淡笑,“你以为勐海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我又是什么人?虽然我不会动你的原因不仅仅是你如今有祭神侍女的身份、你代表土司府而来,可就算是如此,有幸在曼景兰来往一遭安然无恙的你,就以为能在土司老爷的庇护下一直这么安然无恙下去?想要处置你,已经不需要我的人来动手——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在你离开曼腊土司寨的第二日,咱们的土司夫人就回来了。”
刀曼罗回来了。
冲破重重关卡,几乎是九死一生地从碧罗雪山回到澜沧的土司府女主人,如今正在府中针对趁着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在后宅做动作的人,大肆清算。
“事到如今,我不需要知道你究竟在神祭堂做过什么,才引得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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