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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秋闻言苦涩一笑，他不知道姜寂想表达什么意思，他唯一知道一件事。
他从来没恨过姜寂。
他只会恨自己太蠢，一次次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心里总是对姜寂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能落到如今的田地，一切不过咎由自取，是他应得的。
数不尽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从姜寂耐心教导自己，直到后来的决裂，再到后面的混乱关系以及羞辱。
也就在这时，姜秋突然想结束这段畸形的关系，哪怕是痛苦或后悔。
至于他母亲的神魂，姜寂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日后身死道消，只能亲自去找他母亲赎罪，说自己是多么的没用，不配当她的儿子。
反正他就是这么没用，只会拖累别人，活着倒不如死了。
姜秋倏地惨然一笑，他神情像是没有生机的木偶，手缓缓覆上腰间的桎梏，目光无神道：“姜寂放手吧，我累了。”
话音落地，姜寂眼神陡变，眼底尽是不可置信，下一秒，他眼神瞬间凶厉，猛地勒紧怀中的人，追问道：“你在说什么？！”
叫他放手是什么意思？
姜寂表情难看至极，他现在只觉得心口难受，甚至有一瞬间的动摇，怀疑自己选择错的方式。
但他别无选择！
姜秋没有任何一句解释，目光无神地重复一遍道：“我累了，如果你想要我死，现在也可以杀了我。”
姜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只手猛地钳住姜秋的脸，将其狠狠扭转过来，只见他表情阴沉道：“你就算想死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姜秋神情木然，泪水无声地顺着脸流下，滴落在那只钳住他的手的肌肤上。
最后，姜寂给他留下一条墨绿色圆脑袋的小蛇，让其缠绕在他手上后便怒气冲冲转身离开这处洞府。
姜秋早就习惯这种不欢而散的场面，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寂走远，然后消失不见。
一如那些混乱的夜晚过后的模样，失望多了便会心死如灰，最后麻木了。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姜秋都忘记时间过去多少，直到手中滑腻触感传来，他失去光彩的眼珠才缓慢转动看去手腕缠绕的黑色小蛇。
小蛇此刻正歪着头朝他吐出蛇信子，同肤色的墨绿色眼睛正直勾勾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发什么呆。
姜秋见状惨然一笑。
此时几百里的密林中，姜寂身形摇摇欲坠，没走出几步，他当即捂住胸口，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抬手间，宽大的袖口骤然滑落，露出一只覆满密密麻麻的墨绿色坚利鳞片的手臂，日光下泛着冰冷的奇异色彩，宛若蛇类身上的鳞片。
“姜寂，你快失去神智了。”
空旷的密林中陡然响起一道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低沉男声，声音仿佛四面八方传来似的，令人分辨不出具体方位。
姜寂闻言当即抬起头，赫然露出一张极其恐怖的脸来，只见他的脸上同样遍布密密麻麻的墨绿色鳞片，瞳孔也不是寻常修士所见的正常模样。
竟是蛇类般的墨色冰冷竖瞳！
诡异至极！
姜寂并没有被这个神秘的声音给吓住，他表情阴沉抬头道：“千秋魔君，帮我。”
也就在这时，一道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陡然在姜寂身后响起，一个身材瘦削高挑的黑衣男子走了出来。
姜寂忍着身体仿佛撕裂开的疼痛缓慢转身，一抬头便看见那个性格孤僻的千秋魔君，对方有着一副好面貌，肌肤是常年不见日光的冷白。
身上的黑袍衬得肤色白如雪，眼瞳黑亮，透着一股不问世事的天真，唇红齿白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是个魔君。
修长白皙的颈脖上戴有一串黑亮的珠子，传闻是某个妖修的脊骨打造而成的。
魔君千秋一般不出门，能出远门来到这里，说明魔尊沈温已经注意到他的动态。姜寂想到这里，脸色发沉。
“他很好吗？”千秋突然皱眉问了一句，“一个早该死的姜家二子，也值得你豁出性命？”
姜寂脸色一变，“不关你的事。”
“魔尊知道，他会死的。”千秋继续说道，“你要怎么保护他？”
姜寂捏紧拳头不吭声。
突然的沉默，千秋似乎也知道自己好像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他并不明白什么是感情，他也没经历过。
他只对毒药和毒物感兴趣。
不知为何，千秋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对方之前和自己做了交易，就是交换药草。
交易过后，对方神情特别高兴。
那个人还约他下次在这个地方见面，但千秋认为自己一个魔修没必要和剑修扯上关系，也就拒绝了。
那个剑修神情很是失望。
但姜寂的神情比那名剑修神情更痛苦，千秋此时莫名能感受到姜寂痛苦的理由，他忽然道：“我也可以帮他隐匿行踪，作为交换，死后交出你的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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