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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
---最美丽的错误
提到端午节的来历,首先想到的,当然是屈原,“於是怀石遂自汨罗以死”,而铭此千古精魂。
但,这也不过是最为人熟知的一种说法而已,如果认真缉考的话,至少还有两种影响力比较大的地方性传说。
一是伍子胥说,当年,他濒死苦谏,却只是进一步将那刚愎自用的夫差大王激怒,竟连“入土为安”的机会也不与他,弃尸于江,那一天正是五月五日,而之后,吴地百姓感其遗德,常于此日祭祀怀念,而有斯节。
一是曹娥说,这位生存于东汉年间的绍兴地方,名列“后二十四孝”的女子,父亲落到江里淹死了,不见尸体,当时的曹娥仅十四岁,沿江号哭十余天,终于在五月五日也投江,五日后与父尸俱出,就此传为神话,还惊动了当时尚未成名的大文人邯郸淳(就是写《笑林》的那位),作了一篇诔辞颂扬,之后事迹相传,也成为地方上的名人,而当地上也就开始在每年的五月五日进行祭祀,渐渐成礼。
另外,也还有起于介子推或者越勾践的说法,但实在已衰微到了连传说都翻拣不出来的地步,也就不在这里赘述了。
三种说法目前都还有在流传,时而还会有些无聊文人跳出来交战一番,多数也只是想为自己的家乡争取“端午起源”这一光荣以及相关的经济利益而已,当然,这种事情,本就是信者桓信,谁也不可能说服谁的。
但是…说实话,这三种说法,实在都不大站得住脚的,特别是第三种说法,根本就是在肆无忌惮的篡改原始史料…当然,这一条后面再说。
三起传说中,唯一的共同点,也是最有意思的一个地方,就是时间,传说中,三人皆是在五月五日赴江而亡,之后,地方上的人便在这个日子设礼祭祀…但,也未免太巧了罢?
认真翻一下最早的记录好了,太史公都告诉我们了些什么呢?
三闾大夫,没有日期,可供参考的只有一句“陶陶孟夏兮,草木莽莽。”,但这顶多能够证明他的死期是在四月或再后面,说明不了更多。
至于伍子胥,就更加简单,“乃取子胥尸盛以鸱夷革,浮之江中。”,而从两汉时期的各种史记集解里,我们更是只能看到地点和祭祀方式的考证,完全没有关于日期的记录。
至于曹娥,倒是说的比较清楚:据后汉书列女传“孝女曹娥者,会稽上虞人也。父盱,能弦歌,为巫祝。汉安二年五月五日,于县江溯涛婆娑迎神,溺死,不得尸骸。娥年十四,乃沿江号哭,昼夜不绝声,旬有七日,遂投江而死。至元嘉元年,县长度尚改葬娥于江南道傍,为立碑焉。”
这就是说,五月五日是曹娥父亲的忌日,曹娥跳江应该是在五月二十二日,所以,至少在当时,绝不可能在五月五纪念她。(顺便说一句,我零四年路过绍兴,还专门查过当地关于曹娥的纪念文字,果然是“曹娥,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孝女,于五月五日投江,端午节的习俗就是因此而起…”说实话,当时的感觉真是无力。)
那么,是谁考定了这个日子呢?在现在还能找到的古籍里面继续翻拣好了,西汉、东汉,魏晋…没有,都没有,直到了南朝,我们才会发现一本叫做《荆楚岁时记》的书,在五月条下,有着这样的记述。
“五月五日竞渡,俗为屈原投汨罗日,伤其死,故并命舟楫戈以拯之。舸舟取其轻利谓之飞凫,一自以为水军,一自以为水马。州将及士人悉临水而观之。邯郸淳《曹娥碑》云:‘五月五日,时迎伍君逆涛而上,为水所淹。’斯又东吴之俗,事在子胥,不关屈平也。《越地传》云起于越王勾践,不可详矣。”
(顺便说一下,所谓曹娥碑,就是当年蔡邕写“黄绢幼妇,外孙齑臼”,最后间接害死杨修的那块碑,不过,这块碑早在东汉年间就找不到了,虽然后来有很多据说什么书圣亲写本、蔡卞大字本之类的版本,但其后面,却居然还堂而皇之的带着什么“三百年后,碑冢当堕江中;当堕不堕,逢王匡之”的“蔡邕预言”,这个,再考虑到咱们中国文人乱造古籍以为已用的悠久历史…这一条,我一直都是“仅供参考,不予采信”。)
看到岁时记的记录,还是让人很高兴的,一段文字里就把三大传说都坐实了,真是高效,可再仔细看一看,却又有点不对。
“俗为屈原投泊罗日”,一个“俗”字,用得皮里阳秋,也证明了作者自己也没什么底气落实这一点,仅仅是将这件“每个人都这么说”的事情记录下来而已。
至于“迎伍君逆涛而上”…嗯,再对照一下范晔的文字“汉安二年五月五日,于县江溯涛婆娑迎神”,很明显只是一次宗教活动,要硬说这个神就是伍子胥吧,第一找不到过硬的证据,第二伍子胥对越地似乎也根本谈不上有什么“遗爱”,感情上大概他自己也不至于愿意跑去保佑勾践的后人。所以,伍君云云,只能算是文学家的罗曼蒂克情绪发作而已,其在考证上的价值,最多只能算作东汉年间有这种传说的一个旁证。
那么,为什么,从史书来看更可能发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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