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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群年岁参差不齐的小学生,在一条能勉强通过东方红拖拉机的砂石路上说说笑笑、疯疯打打,兴致勃勃的放学回家。
六七个男生清一色的中山装,衣服有草绿色的,有土灰有深蓝色的,基本上是两个上兜的战士服,裤子普遍较短,像剪掉了四五寸裤脚似的,大部份都光着脚丫。四五个女生的衣着与男同学的差不多,只是立领变成了荷叶领,衣服多了些装饰的斑点或小花,但她们没有打赤脚的,都穿着带扣袢的胶底鞋。孩子们的衣裤都相当的陈旧,有的身上还有好几个洞眼,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白肉;书包多数是家长用旧布缝制的,像个小口袋上钉了根布带子,斜挎在肩上,不但别扭也缺少美感,用手拎着,又显得土里土气。
我也在其中,且是唯一身穿不会起皱、浅灰色料子(涤卡)做的衣裤,上衣是孩子们特羡慕的四个兜的干部服;背的则是高中生都鲜有的军用书包,虽洗得发白但很完好,我很是珍惜,因为它是父亲在北京上大学时在北京买的,父亲还背着它在天,安门城楼前留过影呢。
“嘟…嘟…嘟——
最后一响是北京时间十二点整。”
这群学生放学走到清水河石拱桥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是如此,公社广播站的大喇叭不但声音一流的大,而且超级准点准时地响起。一首《社会主义好》的音乐之后,便是报导某时某地的一些经验和做法,紧接着就是评论员对事件或事迹的一些评论文章。报导上所说的距离听众都相当的遥远,有时让人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但近在咫尺的眼前都是看得见的实实在在的事物,比如梯田、水渠、蓄水池等。
看,拥有愚公移山精神的社员们,经过一次又一次会战,硬是将山上原来的土地改成了很壮观的梯田,因为肥泥全被埋在了底层,粮食不增收反而减产,愚公则很有创造性地让社员们把当施到水田里的肥施到梯田里;只是水渠的水引不上山,“天锅”似的蓄水池似乎从修好就没有享受过甘霖,愚公“唉”了一声,梯田实际上还是先前的梯土。
当大喇叭发出“嘟”的最后一响,大伙儿都站立在桥上不由自主地齐声跟着报时,然后又三三两两站在桥边观看桥下一群群力争上游的小鱼,在穿越桥洞时刷刷刷欢乐地跳水,观看者越是鼓掌鱼儿跳的愈起劲。大家每次都要看上两三分钟,觉得没趣了,多半是肚子咕噜咕噜已叫的太响,便一哄而散,继续往回赶路。
“海流,走那么快干啥?”我的同班同学宋小勋一面招呼,一面由后方追了上来,以央求的口气说:“今天‘5?1’下午不上课,我们去生产队的晒谷场打陀螺,好不?”
“你又想打我的帝王陀螺啊,但不知道我阿爹回来了没有。”
“如果回来了,你就请请假嘛。”
“这样子,你回家吃完饭先去对门山顶弄两根香麻;不要看我,古垒边上就有。”
“你要是请不了假,我不是白费力气呀?”
“等我请到假,就太耽误时间了,什么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嘛;又在看我,到时我再带上风筝,行了吧!”
“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呀?连人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
“皮子痒啦,敢说我歌海流是虫,吃我两拳;哈哈,有种的就不要跑。”
宋小勋向前跑了十多米远,回过头一看,发现我并有一直追他,就蹲在地上喘气等候。我都走到了,他还蹲着不动,就在他屁股上踢了两下,并开起玩笑说:“看你狼狈的样子,才跑这么几步就跑不动啦?真辜负你老头当初给你取了‘猴儿’的名号。”
“哎哟、哎哟!”宋小勋假装叫了两声,待我讲完,他蹲在地上回应道:“人家是好心等你,不识抬举的家伙,真以为‘美猴王’就这么点能耐?”我看他蹲的姿式还真有几分猴样,就边走边回头笑着说:“大家看哦,姓宋的分明就是只猢狲嘛,还自封为王了,这能耐确实不小。”
“海流,那个……”宋小勋见我一走,马上起身并跟了上来,但似乎把正要说的话给忘了,向前走了好几步才另起话题说:“好像近段时间很少见到你阿爹喔,他在忙些什么要紧的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大人的事少打听的好。”
“你是嘴上说得好,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
“少来这些,我可是公认的好学生,还怕你乱说不成?”
“这严肃干什么,哪个老师的情况你不摸得清清楚楚的,这些难道不是大人的事?”
“蠢,真没有一点猴的灵性。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要是连再生父母的情况都不了解,那就等着吃苦吧。”
“怪不得每个老师都喜欢你。”
“能得到每个老师的喜欢,我高兴死了,当然,我说的是要从内心里真正喜欢。”
“你的要求也太高吧,我才不介意是出于内心还是表面呢。”
“你或许是对的,我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
我嘴上虽说大人的事少问为好,但自己在心里却强烈地惦念着父亲,只是不愿在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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