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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姓褚,名遂良,表字善登,中州襄城人,从小拜师稷下学宫,追随儒门教授学习五经四五经吗……一定知道了。”在谢子枫的淫威下,书生终于不再卖弄自己的学识了,然而神色间仍是迷迷糊糊,“在下出来时明明带的是顾恺之的仕女图,怎么睡了一夜就成老兄你的画了?”
“看来是有人偷走了你的画,然后想嫁祸给我们。”谢子枫沉吟道,“褚兄进城后可曾遇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我一向秉承圣人之言,目不斜视,耳不妄听,困了就睡,饿了就吃,出城就走,进城就睡,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褚遂良说着说着,又忍不住问道,“你那位姓阎的朋友现在在哪儿?他真的只有十六岁?”
“被他老爹抓回长安了,你去长安找他吧。”谢子枫没好气地回道,“就你这生活习性,哪个贼不惦记?小秋秋,你怎么看?”
谢子枫刚转过头来,却见王慕秋一手按在他肩头,长身而起,神色间露出一丝急切,“愚兄有急事要办,回来再议。”说罢,头也不回地踏出客栈。
“这……今天都怎么了,一个一个都这么奇怪?”谢子枫有些纳罕地嘟囔了两句,等他转过头来,差点没和褚遂良的嘴亲上。原来褚遂良眼神不好,半晌没听到谢子枫说话,只好把大脑袋凑了过来。谢子枫轻咳一声,听褚遂良温言劝道:“老兄,在人背后说话,是为诽也。言词不逊,是为谤也。诽谤朋友,是为不义也。君子立于世,修身乃首要之事,莫要做不义之人……”
“再这么多话,我就要叫小二了啊!”谢子枫咬牙威胁道。
“那个,听口音,老兄也是中州人?还不知如何称呼?”褚遂良沉默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道。
“荥阳谢子枫。”谢子枫的回答果然简单干脆。
“谢兄,幸会幸会。”褚遂良很高兴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谢子枫正想提醒他杯子是王慕秋用过的,他已经一饮而尽了,“谢兄既然是阎大家的朋友,书画技艺想必不同凡响。我这里正好有纸有笔,还请谢兄不吝赐教!”
没等谢子枫出言拒绝,褚遂良已经利索地摆好了笔墨纸砚,执手向请。谢子枫看着褚遂良那人畜无害的笑脸,,心里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着牙写下了孟子的一句格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甫一落笔,褚遂良便扑上来仔细观摩,口中啧啧道:“这种奇绝的字体,如青峰凸起,怪石嶙峋,闻所未闻吶!难道这也是阎大家创的?”
谢子枫打了个哈哈,忽然看到书箧里躺着的那把油纸伞,笑着说道:“褚兄,这么精致的小伞,是哪家姑娘送给你的呀?”褚遂良依然沉浸在谢子枫的字里,闻言只是哼哼了两声。谢子枫见他心无旁骛,好奇地拿起这把小伞仔细打量,发现伞面上居然画着一些墨色图案。
“噢呀,这好像是一幅画啊!褚兄,我可以打开看看吗?”谢子枫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也没等他回答,“吱呀”一声撑开了小伞。
油纸伞打开后,上面的图案果然连缀成了一幅墨笔画。谢子枫略微一瞧,便看出伞面上画的是孔夫子与他的弟子出游的情景。他拽着伞柄轻轻转动,这幅画仿佛活了一样在眼前浮动。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谢子枫喃喃念道,仿佛进入了画中,远远地望着河边欢娱的众人一样。客栈里的喧嚣,包括近在咫尺的褚遂良,似乎都化为烟尘散去了。渐渐地,谢子枫忘记了这只是一幅画。他呆呆地望着河岸边背手沉吟的孔夫子,心里莫名地彷徨起来。
“子羽,夫子叫你呢!”一个长得跟王慕秋一模一样的人走了过来,脸上满是忧色,“这次莫要与夫子争执了。”
“知道了,子贡。”谢子枫无比自然地接受了“子羽”这个称呼。他心头虽然有一丝疑惑,然而被莫名之力驱使,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中年夫子面前,长揖到地,“夫子安好?”
眼前这夫子居然长得和张玄素老头儿差不多,手里也拿着一把戒尺。只见他拂须轻笑道:“子羽,这次郊游,你的师兄弟们或吟诗,或习文,或演舞,或射猎,你可有所得呀?”
谢子枫有些羞赧地递上一张纸,上面正是方才写下的那句话。
“又是浩然之气?”夫子失望地说道,“为师说过很多次,六艺是我儒门之本,道术乃是旁枝末节。你既然如此热衷于研习道术,不如寻个无人的地方隐剩
“夫子,我不是这个意思……”谢子枫嗫嚅道。
“你再看这行字,缺筋少骨,歪歪扭扭。你在我门下学艺六载,就学会了这些?”夫子提着纸走到他面前厉声问道,“好好看看你这字罢!”
谢子枫看着自己的字,心里忽怒忽悲,一双手捏得嘎吱作响。他正想一走了之,却见纸上的八个字居然缓缓流动起来,汇聚成一条墨色大蛇,对着他咝咝吐信。
“黑玉王蛇!子贡,救我!”谢子枫大声呼喊着,然而夫子也好,子贡也罢,似乎没有看见他一样,叹息着远去了。墨蛇似乎笑了一下,从纸上喷溅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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