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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是那幽州李将军吧。大王提过你,甚是赞赏呢,说颇能治军。大王差你来接孝儿么。诺,这便是了。”李克用是个沙陀出身,王妃刘氏却是个汉人贵妇,生得端庄大气,和颜悦色,言语温柔,使人有沐春风,又对李存孝道,“你且去,大王念着你呢。此次祸事不小,诚心认错,切莫顶嘴。”再对李崇文道,“你等且去吧,我坐一下自会回去。”
李崇文一挥手,李承嗣将一根皮索丢在地上。李存孝面有讥嘲之色,遂自负了双手,道声:“走吧。”言毕,便昂首阔步出去,步态沉稳,毫无慌乱。郑哥脑袋一歪,倒对这汉子有些钦佩,这是视死如归么,如此豪横。李崇文跟着李存孝出去,路过时打个眼色,二哥会意,引一众心腹四处翻检,却只从书房收出几摞寻常公函、书信,至少薛阿檀的书信全没看见,稍稍定心。遂将书函包了一包,到门口,李崇文与李存孝还在等他。人都到齐,李存孝见这身长的黑厮抱着一包书函,矮个儿小白脸扛着他的长戟,冷笑一声,又说声“走吧”,出门上马。郑二哥瞧起不忿,梗着脖子很想上去给他两脚。
唉,奶奶地,这厮横个什么,到底是谁来抓谁?
城门口,李存贤还在,遂一同带着李存孝去见李克用。
李大王正在帅帐如一头困在笼中的猛虎,负手来回踱步。听说李存孝到了,不意向外走了一步,又收回来。一甩手,怒喝道:“将那逆子带上来。”众将一听,都有些不快,逆子,这也是“子”啊。
卫兵出去片刻,引着李存孝并李崇文、郑守义、李崇武进来。
郑二是头次进独眼龙的帅帐,快速打量一圈。进门两排对列放着几只胡床,都坐着有人,还有站着的,人人面目呆滞,都跟死了亲爹一般,也不知悲戚个什么。正面帐门的胡床空着,李克用负手而立,身后摆着一个大木架,挂着件披风,一只独眼定定看在李存孝身上。与李崇文的帐篷也差不多,就是大些,摆在两边的旗牌不同。
李存孝进帐就向前一扑,膝行数步,抱着干爹靴子大哭:“父王!孩儿冤枉啊。”嘿,这是过堂么?怎么还哭上了。哭声震天,听得老黑面皮连颤。李克用要将这逆子踢开,却甩了两脚踢他不动,怒道:“安静思,我何德何能,受你一拜。”原来,李存孝反叛后改回了本名安静思,让老李耿耿于怀。
李存孝抹着眼泪,张口就道:“父王,存信害我啊。”
“放屁!”时刻准备着的李存信哪敢让他胡说,窜出来噗通跪下,也哭道,“父王,这厮攀诬我。”
李克用看看两个干儿子,向李存信一摆手,道:“休慌,清者自清。他要孤给他机会说话,孤不能食言。让他说。”
李存孝遂将泪痕一抹,道:“攻成德时,这厮便百般刁难。我军粮不足,军无战心,孩儿只能想法筹粮,误了时期,他便诬我有二心。那日他来我帐中,道我等不过父王一走狗,待天下平定,早晚不离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事,约我共做大事。我来举事,他为内应。孩儿蒙父王厚恩,岂能应他。
父王要我回晋阳,我本欲归去,仍是这厮来说父王疑我,劝我万万回去不得。再来军中断粮,我寻他讨要,这厮却道是父王下令不许我粮,还说要他锁我回来。他不忍害我,要我或投全忠,或投王镕。关山险阻,我道父王已为奸人蒙蔽,这才做下蠢事,然孩儿绝不敢投全忠。孩儿在邢州只想等父王允我说话,释除误会,否则,我孤军在此,岂能不走?孩儿本一贫家子,蒙父王厚恩,得至富贵,岂舍父王而投仇敌耶。是这厮害我啊。”
“血口喷人呐父王。”边上李存信忍不住了,跳起来大骂道,“此次父王令我为主将,你百般不是,觉得屈你才了,阵前便与我鼓噪,使我军令不行。我无法,只好让父王调你回去,你不忿做反,倒是我害你了。你个莽夫,打丁会那次便吃了大亏,为甚后来不让你统兵,你领得了么?出兵以来,你处处与我作对,不尊将令。前次打王镕也是,你百般刁难,哪次将令你听。我害你?我都说你有二心了,还劝你反叛,你还能信我?这话谁信,鬼都不信。”
边上李存璋也跳出来帮腔,道:“逆贼,真有冤屈,大王让你早降怎么不降,非要粮尽么。”
李克用大笑曰:“善哉,善哉。道是我错了。”似乎这才看到二哥,指着他怀里,问,“那是什么?”郑二将包书函向前一送,道:“此乃城中所抄公函、书信。”盖寓上来将书信接过,当着众人面匆匆过目,又合起放在一边。李克用蹬开这厮,随手翻看两份,又从架上衣袋里拿出一包书信砸下,冷脸道:“这是你写给朱全忠、王镕信罢,有甚话说。”
李存孝将那些书信抓起看了,怒道:“假地,孩儿何曾写过这些。”
李克用怒道:“还要狡辩,我斩了你。”说着四下张望,寻得半天,终于看到后面刀架上的佩刀,两步抢来抽出,回身就要来劈这厮。刀都举起来了,唉?他妈地怎么没人过来拉我呀。再看众将,李存信扑在地上,余皆垂首。独眼龙有点尴尬,上次欲斩李尽忠,你们不是这个表现呀。
却是李崇文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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