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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洋彼岸“灿烂的孤独”落入“凹洞”的领事 (第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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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生重要影响。

聂鲁达曾说过,他在东方当领事这几年,过的是形同流放的生活。他被派驻当领事的地方,不仅仅是在智利外交部那架“旧地球仪上的一个小洞里”,而且是在真实的地球上的一个凹洞里,是一个“不幸的人类大家庭”。而诗人自己,则落入无边的孤寂之中。但孤独和无所作为并不是同义词。远隔重洋在“狂烈而又陌生的土地上”的“移植”,使他有了痛苦然而并非无益的新的人生阅历。诗人在自己的回忆录《回首话沧桑》中,把他在东方遭受的这种孤独名之为“灿烂的孤独”,这的确是很有见地的。诗人的资质和他所具有的语言和见解都发自内心肺腑的特性,使他的孤寂、忧郁、苦闷和焦虑转化为诗歌。在这个阶段,聂鲁达完成了他的又一部重要诗集:《大地上的居所》(第一卷)。

“研究着死的辞典”

评论家说《大地上的居所》的开头部分是属于智利的。在诗人去遥远的东方之前,即1927年之前,其中的诗至少已有4首在智利先后发表在不同杂志上。《小夜曲》:1925年12月(《字形》);《病痛》:1926年7月(《雅典娜》);《死的奔驰》:1926年8月(《光明》);《重重磨难》:1926年12月(《雅典娜》)。《病痛》和《重重磨难》后来收入《大地上的居所》时分别改名为《冬天里写下的情歌》和《幻影》。完成于智利的诗除了已发表的这4首外,还有大约8首或12首。确切数字虽无法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正是这部分诗构成了《大地上的居所》的核心内容。而其他部分——从数量上说是大部分——则完成于东方。

这个时期,尽管聂鲁达取得了一些成就,有些甚至还相当辉煌,但是诗人自己却觉得这是他的心灵饱受磨难的时期:无论是他的存在还是他的作品都没有获得预期的结果。他的计划总是落空,他的希望总是变成失望,这使他感到痛苦。首先是,他强烈渴望的旅行——到别的土地上去,不管是去哪儿——尽管有过种种诱人的可能,可哪一次也未成行。再有,就是他那位在外交部的保护人、领事司司长的许诺长达两年一拖再拖地不能兑现——尽管这位官员一再保证:诗人“在国外的职位十拿九稳”,“随时都可能拿到委任状”。特别是,作为诗人生活重要内容的爱情带给他的也是焦灼不安。在诗人和所爱的女人之间,有爱情的欢乐,更有离别、苦思,甚至疏远,还有他始终无法摆脱的魔影——贫穷,这是他中途辍学的重要原因。

诗人感到他的一切努力——“尝试”,他的一切希望,都付诸东流,围绕着他的是严酷的破灭:

如灰烬,如遍布的海洋,

在沉没的徐缓中,在无定形之中,

……

哎呀,我苍白的心不能包容,

热泪几乎滚滚流出。

——《死的奔驰》

在1925年到1927年写成于圣地亚哥的《拂晓之弱》中写道:

不幸者们的日子,破晓苍白的一天

带着灰蒙蒙的力量,带着揪心的寒气……

那是诗人精神沮丧的日子,纷乱的思绪、揪心的惶惑:

没有可忙的,没有可乐的,也没有可自豪的,

一切都变得明显的贫乏。

本应灿烂的阳光,在诗人眼中竟然:

不像钟声,更似泪流。

而诗人在这个世界上则是:

我孤独地待在散乱的物质里,

雨水浇在我身上,雨水和我一个样,

它怪模怪样,孤独地待在这死亡的世上,

它本不肯落下尘埃,可是没有坚强的形状。

就是在这种精神状态下诗人启程去东方。尽管这职务是诗人自己谋求的,但这“派驻小洞的智利领事”在东方的生活,对于他实际上形同流放。他的孤独感从《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那《一支绝望的歌》开始,到东方后,愈演愈烈,几乎是到了极点。他在智利时就曾经写过:“我孤独地待在散乱的物质里”,而此时,那“散乱”已经成了“混乱”。在他的周围只有破灭、遗弃,一切趋向死亡。整个世界都在解体之中:混乱、无序,他看到的唯一实在的东西就是死亡。他被“移植到狂烈而又陌生的土地上”,在这神奇与腐朽同在、智慧和愚昧并存的东方,诗人处于一种失根的心态之中。

于是他的笔下写出了:“从我心中揪出地狱的主管,/规定出那无尽期的伤心条款。”“我四处游荡,耽于幻想。”(《梦中的马》)他悲叹:“我埋头劳动,围着自己打转,/仿佛乌鸦围着死尸,那服丧的乌鸦。”他感到窒息:“一个单位混乱的极端帝国/联合起来包围着我。”(《单位》)他的周围是寂寞,死一般的沉寂:“阴郁地落下来的雨的冰冷原料是不能复活的悲伤,是忘却。在我那没有肖像的卧室里,在我这身没有光亮的衣服上,多大的容积可以永存?缓慢而笔直的阳光如何浓缩才能成为一个深色的水滴。”(《荒无人烟》)“被黑色拂晓捆住又经过醍醐灌顶的天文学博士们,如果处在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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