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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舍,我们即便慢慢走着也比他快,急什么。你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么?”
迟夜白迟疑片刻,摇摇头:“没有。”
他说完了,也把司马凤的手握住了。
长街宁静,偶有几盏街灯亮着,地面没清理的垃圾被晚风吹得胡乱地滚,早起的人三三两两地在街巷处搭起了摊子。
“我真后怕。”迟夜白低声道,“你要是真的……”
“瞎不了,我不是吃了你那颗神药么。”司马凤笑了一声,语气一变,“小白,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迟夜白应道:“我也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司马凤又惊又喜,咽了口唾沫:“那,那你先说。”
“我在赤神峰上看到了人面灯。”迟夜白飞快道,“和清平屿那盏一模一样的人面灯。”
司马凤大吃一惊,顿时将自己想说的话抛到脑后:“在哪儿?!”
“在贺灵手上。”迟夜白将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包括后来在制服贺灵的时候不慎把灯也踩坏了的事情。
文玄舟的事情已经让迟夜白疑窦大起,司马凤知道瞒不了他了。
“小白,文玄舟和你是认识的。”司马凤压低了声音,“他就是当年教你如何整理和存放记忆的那个,那个‘先生’。”
迟夜白脚步一滞:“……什么?”
司马凤便把文玄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迟夜白。
当年司马良人几乎寻遍江湖,最后是从鲁王爷那头找到了文玄舟。他们把文玄舟请回司马家,让他和迟夜白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迟夜白清醒了,文玄舟便走了。
走的时候文玄舟千叮万嘱,不能让迟夜白想起和自己有关的任何事情。他说是怕迟夜白因为想到自己,再次回到那种混乱的状态中。两家人深以为然,便一直瞒着迟夜白。
“这不是能瞒住的事情。”迟夜白觉得茫然,又觉得恼怒,“我是一点儿都记不起了!”
“他既然能让你学会整理记忆,也许让你独独忘掉和他有关的事情,也不困难罢。”司马凤连忙安慰他,“现在能记起来了吧?”
迟夜白没出声,他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文玄舟确实让自己忘记了他这位“先生”的存在,但他还是以极其顽固的方式,在迟夜白的记忆里安放了位置。
——在那个无限广阔的书房里,一个高大的、令迟夜白感到压迫和恐惧的人影。
“所以当时看到容坚房中的那幅字,你才会觉得惊讶?”迟夜白低声道,“文玄舟几乎,无处不在。”
司马凤沉吟片刻,摇摇头:“他不是无处不在,只是在我们最近遇到的案子里都或多或少地出现过而已。”
话音刚落,手上便一紧,迟夜白把他拉上了马。
“不要耽搁,去找容坚!”
迟夜白把他圈在自己怀中,调转马头往容坚家的方向去了。
容坚家的院子门户紧闭,迟夜白仍旧没有敲门,把司马凤搀扶下马后自己翻了进去。
司马凤倚着那匹马站着,因眼上蒙着布条,什么都看不到,但也仍旧觉得自己十分倜傥风流。只是那把扇子遗落在赤神峰上,没法显摆。
他听到院中传来房门开启的声音,吱呀怪响。随即,血腥气味从院内散出来。
迟夜白站在房中,无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书童伏趴在地上,脖子上是一道很长的血口子。容坚穿着单衣躺在矮桌边上,呈大字型,腹上一处深深伤痕。房中十分整洁,没有乱翻的痕迹,只有容坚面前的矮桌上放了两杯茶,一杯喝了一半,另一杯被打翻了,茶水淌到地上。
墙上仍旧挂着许多字幅,唯有文玄舟那幅“破云就鲸,长风同我”不见了。
迟夜白转身出了院子。司马凤也闻到了里头的血腥味,面色严峻。
“容坚和书童都被杀了。容坚死之前身着单衣,正在房中以茶待客,腹上一道致命刀伤。那人是正面捅进去的,是容坚认识且熟悉的人。”迟夜白快速道,“文玄舟那幅字不见了。”
“……是他吗?”
“我不知道。”
迟夜白一甩缰绳:“到街上找巡捕报案,再回分舍等阿四,我们立刻回蓬阳。”
司马凤似是不同意:“容坚被杀这事情不管了么?”
“当然得管。”迟夜白骑上了马,伸手将他拉上来,“但在这之前,我们得跟你爹好好问一问,文玄舟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