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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我的双眼就像被胶卷相机拍照时曝光的底片一样,无论睁开还是闭上,犹如幻灯片般一张张全是水沄的影子,心里也“扑通、扑通”一阵小鹿乱撞。
如坠雾里云中好一番迷离恍惚。当然,再怎么飘飘然也有落地的时候,一想到来日尚远,又不免有些惆怅。
不知道这算不算多愁善感?这么说我也觉得婉约的都让自己直起鸡皮疙瘩。
说来倒也奇怪,当我再一次想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时候”,心里却没有先前那份纠结与执着了。
当夜与黑再一次携手归来,也许是困意使然,我安然入睡。
虽然第二天水沄如约而至,但这种结果仍不免让我大呼上当,因为她兑现的奖励是“查房”时间。
并且以后每次也都以这句最没营养的话作为开场白,“有没有按时吃药?”虽然人家挑衅味十足,但我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她这是欲擒故纵。
周瑜打黄盖,她愿打我愿挨。别无良方只能变着法折磨自己配合人家纵。
把她的好恶、习惯强加给自己,甚至套出人家的书单挑灯夜读,只是为了和她有事闲聊、无事扯淡时能有共同话题。
俨然把医院当成了学校,对于当日时刻都想毕业离开,今时日思夜想再难回去的学生时代也算是另类的梦想成真吧!
后来想想,能把病养得这么书卷气的恐怕也真没谁了。
不过倒是不觉得枯燥,时间也过得飞快,转眼就要出院了。说来真有点贱格,总有些莫名的舍不得,包括已变得提神醒脑的消毒水的味道。
最后,为了检验人家有没有擒的意思,我硬着头皮给她写了一首打油诗——梧桐千年不老枝,昔存晨露待今日。唤声即即复即即,侬回足足锵锵起。
本以为这么搏牙拗口,拐弯抹角的字句她定会让我解释的,没想到世事无绝对,人家一眼就看出这是一首藏头诗,然后莫名其妙地来了句,“你会喜欢上自己吗?”
虽然我不明所以,但觉得不出声又不太礼貌,“我确定我没有精神分裂,即便是精神分裂也不可能自恋到这种程度,你说是吧?”
她嘴角扬了扬轻笑着说:“那你觉得我会吗?”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忽然智商在线了,还是忘记礼貌了,竟一时无言以对。
她见我不说话,又接着说道,“如果你做回原来的自己,我倒是可以考虑加深一下我们的友谊,只怕你是邯郸学步……”
“放心,我只是爱屋及乌。属于自己的走姿依然记得,用不着爬着回去。”说到掉文拽词我俩还真是绝配。
说着,我背身撩上门,强压着微喘的气流,挪到她身前,双手像被磁铁吸引一般慢慢朝她肩头移去,然后微微侧头以完成某种宿命的对接,良久。
顺便插几句感悟:社会从不问你需要什么,总是填鸭一般尽可能多得灌输给你它想要教你的。你尽可以鄙夷,但至少也应感谢,因为正是它让你有资格鄙夷!
“我说顾大警官,你就是这样为人民服务的吗?”
我用手指轻触她的鼻尖,“免费给你科普一下,本人在非工作的时间,是为了人民的服务。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这也是为了加深彼此的友谊嘛!”
话分两头。夹谷长风在我出院的前一天到医院来看我,说是他第二天要出国去看他母亲,到时就不来接我出院了。
后来还给我发了首诗——公瑾当年意气发,喜居江南傍乔家。出将可人影自独,院人不疑赤壁杀。
夹谷长风,第一次听到这名字(夹谷,其实这个姓氏百家姓里面是有的,只是比较稀罕,估计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说。)不单是我,几乎局里所有人都觉得他的父母至少有一人应该是武侠迷。
其实不然,他父亲是一位考古工作者,不过听说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母亲是一位医生,一直旅居海外。
而夹谷是位既酷又冷且惜字如金的人,平时又很少谈自己的家事,以至于这些事除了我之外,没几个人知道罢了。
所以在刑侦大队里大家仍凭自己以为的,对他以“大侠”相称,他倒也不反感、抵触。久而久之“夹谷长风”倒成了“闺名”,除了我很少有人提及。
他是大我两届的校友,我们都毕业于省立警官学院刑侦专业,但相识于成为同事之后。
由于大家都是格斗狂人兼诗歌发烧友,虽然脾气、性格迥异,但仍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无话不谈的是我,对他这种人狠话不多的主只能说是无话不听。)的铁哥们。
说到诗歌,夹谷长风可是有家族传承,自带文学基因的——他父亲就写得一首好诗,在“业余”圈里绝对是大师级的,我曾有幸拜读过他的手抄本诗词集《而已集》。
但让我印在脑袋里的并非是那些词藻华丽,意境深远的佳作,而是一首词不达意、不知所云的数字歌:二八少女八二翁,颠倒今非帝王宫。一九三七与四六,唯五洁身不苟同。
我当时还专门就这首诗问过夹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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