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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把一碗酒喝了个干净,待放下碗才看见宁珂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一瞬间便又生出须些窘迫之意,笑了笑,“我是粗人,也不会说什么文绉绉的话,只知道一句,叫什么,棋逢对手,酒遇知音?”随即便又觉得对手这个词用的不妥,只是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什么词来替换,便又笑了一声,“嗯……不是对手,就是酒遇知音吧,不管怎么说,国相大人但凡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下官一定尽心尽力,绝不会让大人为难。”
宁珂浅笑一声,“叫什么国相,左不过是些虚名,兄弟不嫌弃,叫我宁珂就好。”
彭乐久居官场,知道这只是高官们常有的一句客套话,可听不可信,是而便只是“嘿嘿”笑了几声,便也胡乱搪塞了过去。
倒是小五,听见宁珂此言,眼神瞬间闪闪发亮,连问了几句“真的吗?真的吗?”待听到宁珂肯定的回答后,便露出雪白的牙咧开嘴大笑了一声,“国相真是痛快性子,小五喜欢……哦,不,宁兄弟,宁兄弟!”
宁珂也不推辞,坦然的受了小五的兄弟之称,又给两人斟满了酒,“能与二位兄弟结识真是三生有幸,来,为我们的缘分,再干一杯!”
三个人推杯换盏,却各自怀了一份心思。
……
所有的部队都在钟粹殿前集合完毕,容瑄带了些欣慰一一扫过。
这是他的兵。
容瑄尚武,便如每一个喜欢武功的人一样,对着带兵,尤其是带好兵有着天然的兴趣,借用容靖一句话,就是,“他娘的,咱这种大老粗,看见好兵比看见娘们还高兴——”
他苦心筹谋已久,等这一天也等了好久。
终于,他淡淡开口,“两封遗诏都已在我的手中,只要今夜逼死老帝,本宫就是新皇!”
那队伍无声移动,以愈发紧的握住手中的剑为回答——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容瑄却忽然抬了抬手。
无声蠕动的队伍便在这动作下停止了前进,容瑄带了几分疑惑看向钟粹殿,宁珂不在?卫敕也不在?微启的殿门间,只隐约瞧得到青色宫装的婢女们垂首捧灯,一切宁静的都好似什么没有发生过。
宁珂此刻不是应该在钟粹殿听训么?
丰皓轩藏有遗诏,宁珂住在丰皓轩却任由丰皓轩走水,此刻不在钟粹殿,又在哪里?
卫敕此刻不是应该在钟粹殿看着父皇教训宁珂然后再求情么?
更或者,不求情总该劝父皇消消气啊?卫敕不在钟粹殿,又能在哪里?
容瑄思忖半响,眼神一次又一次的瞟过那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因为珍爱,所以愈发舍不得他们去冒险。良久,容瑄抬脚走上台阶,推开殿门,走进钟粹殿。
素络急冲冲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容瑄,便又底下,眸中似有千言万语,然而在垂眸的刹那尽数遮掩。
容瑄未曾在意,直直的走过去挑开帷幔。
明黄色的床帐中,分明可见有人面朝里侧卧,留给容瑄一个垂垂老矣的背影。
“父皇?”
容瑄尝试着叫了一声。
龙榻上那人却好似睡的特别香甜,偶有梦中呓语,却并不回过身来。
“父皇,您睡了么?”
容瑄又朝前走了一步。
回应他的除了榻上昭和帝起起伏伏的呼吸,便再也没了旁的声音。
容瑄抽中怀中早已备好的短刀,一步步逼近那个背影。
“你干嘛?”
昭和帝忽然翻身起塌,看向走过来的容瑄,神色在宫灯的照映下,愈发的清明。
容瑄来不及缩手,眸色深了深,便加快了步子逼过来,高高扬起手中的短刀,狞笑道,“父皇,您这个皇上当的时间可是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