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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信念了。
他于1751年1月21日开始创作这部歌剧时,虽然年纪已是六十有六,但身体却特别好。他只用十二天就一口气写完了第一幕;里面没有一丝忧愁和焦虑。他的心灵从没像这阵儿那么自由;舒畅得好像同他正在谱曲的这个题材无关。在写第二幕的过程中,他的视力突然变得模煳起来。开始时非常工整的笔迹现在变得混乱和歪歪斜斜起来。音乐也随之变得痛苦起来。此时他刚开始写第二幕结尾的大合唱:“哦,主啊,您的道路多么神秘!”他刚勉强写完起始乐章(一个带悲伤转调的慢板),就不得不打住了。他在这一页的底下注明:“只能到此了,星期三,2月13日。由于左眼看不清,写不下去了。”
他中断了十天。第十一天,他在手稿上写道:“2月23日,我感觉好了点。恢复工作。”
他把下面这句话谱上了曲:
“我们的欢乐消失在悲哀里……如同白天消失在黑夜。”此话好像暗示了他自己的不幸。
他十分吃力地用五天时间——正常情况下他用五天可以写完整整一幕!——写完了这首忧郁的合唱;在把他吞没的黑暗中,它证明了亨德尔不顾痛苦,再次以恢弘的气势肯定了自己的信念!在阴郁痛苦的音乐过渡中,升起几个人声(男高音和男低音)非常轻柔的齐声絮语:
“毕竟一切的一切……”
它们踌躇了一下,好像在换气;接着所有的人声一齐肯定了这不可动摇的信念:一切的一切毕竟——
“……都是美好的。”
于是,亨德尔的英雄主义及其大无畏的音乐——它充满了勇气和信念——就在这垂死的赫拉克勒斯的呐喊声中画上了总结性的句号。
其音乐
没有哪位伟大的音乐家比亨德尔更不可能被包括在一种、甚至几种定义的范畴之内。事实上,他早就完全掌握了自己的风格(比J. S. 巴赫要早得多),尽管这风格从没真正固定过,而且他也从没把自己只局限在一种艺术形式上。我们甚至很难在他身上看到一种自觉的和符合逻辑的发展或演进。他的天才不属于只走一条道路,走到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因为他的目标只是无论做什么都一定把它做好那种。无论什么方法对他来说都是好的。从他在人生十字路口迈出的头几步起,他就统治了这个国家(英国)的音乐,并在它的所有方面都洒下了自己的阳光,而并没有侧重某一方面。他不属于那种非要把某个自觉的理想强加在生活和艺术上的人;他也不像有些人那样把既定目标写进自己的生活教科书。他是那种全方位吸收生活营养、兼收并蓄、随遇而安的人。他的艺术理想主要是客观地因时因事而定。他的天才可以适应眼前事物的千种风貌,可以将就不同国家民族,可以应时应景,甚至可以赶当时的时髦。它可以跨越所有障碍包容各种影响。它考量其他的风格和思想,但从不会觉得自己被这众多的外来因素所淹没或压倒,因为他有强大的同化,吸收功能和天生的平衡感。一切都能适时地吸收,受到他的控制和归类。他那巨大的灵魂就像是大海本身,接纳世上百川千河的回归,而又不打乱自身的宁静。
虽然德国天才人物往往具有这种吸收外来思想和方式的能力,但在他们中间却极难找到亨德尔式的博大的客观性的高超的非个人性;而这两者才是亨德尔的标志。其他德国音乐天才的那种多愁善感的抒情性更适于歌唱,更适于以如歌的方式来吟唱天地万物的思想,而不是以生命的方式和根本的节奏来对宇宙加以描绘。亨德尔与德国的其他任何音乐家都不同,比他们都更加接近南欧的天才,那种当歌德到达那不勒斯时勐然发现并顿悟的荷马史诗式的天才。他的宽大胸襟概览全宇宙,纵观宇宙描述自身的“道”,就像一幅画倒映在平静清澈的水里似的,他的客观性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意大利,他在那儿生活过多年,其迷人之处他永远不会忘怀;但更要归功于健壮刚毅的英格兰,其克制、适度和对德国宗教艺术中常见的大喜大悲的避免极大影响了他的风格的形成。然而,“万变不离其宗”,他艺术的根基还是他自身固有的,这在他住在汉堡时的早期作品中暴露无遗。
从他在德国哈勒的童年时代起,查绍(Zachau)就用不同国家、民族的不同风格来熏陶他,引导他不但要理解每一位伟大作曲家的灵魂,而且要靠写各种体裁的作品来兼收并蓄其他风格。这种国际性的教育方法以他三次出游意大利及逗留英国半个世纪而告圆满结束。但不管怎样,他从没忘记在哈勒学到的东西,并总是从别的艺术家及其作品那里汲取精华。即便他从没去过法国(这点从没严格考证过),他也很了解这个国家。他渴望掌握法语和法国音乐风格。我们在他的手稿和某些法国评论家对他的抨击里有这方面的证据。他无论经过哪里,总要搜集一点音乐纪念品,买下或收集几部外国人的作品,把它们复制下来,或边读谱边草草地把打动他的乐思抄下来(常常抄得不那么准确);他不像J. S. 巴赫那样特别有耐心,会亲手把法国风琴师和意大利小提琴家的整本整本总谱仔细地抄下来。他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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