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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仍留在车上的我被柏一诺,就是一起等车的学妹摇着手臂一提醒,这才晃过神来,须臾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来到站外的。
顺着柏一诺手指的方向,只见一身白衣扎着马尾辫的云朵手里拎着一个硕大的包裹正朝这边走来。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板的司机揽客的噪杂声,“哎,同学,走吧,我送你!”
不用回头我也能想象出那画面——一个个嘴唇干裂,伸长脖子仰着黑里透红的脸,极为热情洋溢、和颜悦色地对台阶上的人叫唤着,像在你身前乞食的家禽一般,不免让人心酸。
历经世事之后,这所谓心酸再加上甜、苦、辣、咸,五味杂陈,一时之间更是难以详谈细说。
“原来你叫大师啊!那我们先走,不打扰你们了。”柏一诺说罢就拉着她的同学水玉跟着一位板的司机走了。那时车站到二中的公交车时间间隔很长,所以大部分同学都会搭伙坐板的,而我更愿步行。
我抢上几步,赶紧从喘着粗气脸上红扑扑的云朵手中接下包裹。她这才空出手来摸了摸额上的细汗笑着说,“还好遇到你了。”
闲谈之后才得知她的包裹里都是从亲戚朋友那里收来要送去聋哑学校的废旧衣物。聋哑学校离我们刚下车的客运总站不远,也在去学校的路上。
学校才盖起来没几年,里外都很新,也仅仅是新。单就周边环境来说,绝对算得上木秀于林,直得骄傲了。只是生活于此的孩子们还没有培养出与之相匹配的精气神儿。倒是云朵的到来让许多人脸上生出了光彩。
从孤儿院出来后我本想去叫辆板的,云朵却问我能不能陪着她步行走回去。
我心里暗忖:难不成她能看穿我的心思?一路上我胡说她八扯,不知不觉中还没找到存在感的距离就被我们的脚步给丈量完了。
快到宿舍的时候云朵忽然收起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跟我说对我说道,“我发觉你有时候特别敏感,有时候又极其迟钝,还从来没见你正常过。”
我很疑惑,笑着问:“那你觉得我现在正常吗?”
“我想我要想的话,应该能帮到你。”她又笑了,似乎专是为了回应我的笑。
说完她就抬腿朝女生宿舍跑去了,完全不顾及我对未知的饥渴。不禁在心里暗骂:谁他娘说“胸大无脑”的!转念又自我安慰:连孔老师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又能奈她何。
一边想着一边朝宿舍走去。在宿舍门外老远就听到里面传出的歌声,“痛快哭,痛快笑,痛快的痛死不了……”
每次听到这首歌我都会条件反射的想起(当然这次也概莫能外)那年夏天乘车时遇见的素未蒙面,可能再也不会蒙面,戴着头盔趴在地上的陌生人。
当时车里也正在播放“死不了”这首歌。我正听得起劲,忽然“砰”的一声巨响传入耳中,着实被吓了一个激灵。
本以为是车顶的行李被甩落到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当年的小巴车并没有储物空间,行李都是放在车顶的行李架上,用网绳固定。并且在车尾外有一个横杠,用来挂自行车。),但司机并没有停下来捡拾落物。
正自纳罕之时,车内一阵骚动,我顺着众人的目光朝车外望去,只见左边行车道上一个带着蓝色头盔的人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他脚下不远处横着一辆摩托车,再后边是一辆刚从路口探出头来的货运大型拖拉机。
这时我乘坐的小巴车忽然刹车停下了,车门开处挤上来两个肤色黑黄,身材干瘦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中年人(大家可能会觉得这段描写有悖常识,后来我也觉得不对,现在想来,我当时看到的可能是镜像。)。
当时车上空位很多,但两人上车后,只是紧挨着抓着扶手在门旁站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车窗外面。直到卖票的人提醒,他俩才就近找个位置坐下来。
“去哪?”卖票的问。
“朝前走。”其中一个嘴唇干裂,留着平头,似乎有些日子没洗过的人稍微有些哆嗦地说道。
“底站?”
“好。”另一个人边说边递上买票的钱,声音虽然非常镇定,但他捏钱短而粗壮的手指却一直在抖。
后来两人并没有坐到底站,而是在老山西就下了车。至于退票本该补的钱,两人没有开口要,卖票的也没有主动给。
两人下车后司机的话让我记忆犹新,“两个怂包、傻逼,不就撞死个人,至于吗,连车都不要了?”
关于撞人,小时候听长辈们说过更血腥的——以前跑车的司机如果压到了人,往往会倒回去再压一遍。因为赔付起来,活人会让他倾家荡产,死人反而花不了几个钱。
当然,摄像头、保险大行其道的今天,似乎很少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如此看来曾被口诛笔伐吃人的资本家也进化地“宅心仁厚”了。
刚走到宿舍门口,里面的歌声忽然停了,我顿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只见钱铎斜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主体是红色的随身听正在倒带。
一问才知道是孙邛淘汰下来送给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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