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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氏兄妹离开了，许清淮也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强调礼物不能超过十二点。
顾简坐在餐桌前，从袋子里拿出厚厚的一沓资料，开始整理。
Fremon每个季度结算的设计费用，花惜岸上半年营业收入，还有朋友委托做的定制款预付金……
她握紧水笔，在一张空白纸上，认认真真一笔一划记录。
顾宁拿着两瓶红酒走进房间，看了一眼安静写字的顾简，笑着问：“今晚是表白还是通宵办公？”
顾简莹白的手指翻动近期的账单，声音平静，“表白要申明优势，我想了一个星期，终于找到了。”
顾宁拿出一只高脚杯，倒了一杯红酒，推到她的面前，“表白这么麻烦？”
他想起这两个星期顾简买了十来本书。
今天上班也在摸鱼看书，甚至考试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
顾宁走到她身后，垂下眼睛，目光落在她写的那页纸上。
纸面写满今年她的所有收入，波浪方框圈起来最后的数字。
金额可观。
在方框的下方写着：我会认真工作，好好赚钱养你。
顾宁扯了一下唇角，“他用你养？这个五星级酒店是谁的？”
“这个酒店是他和朋友合伙，他占得股份并不多。”顾简放下笔，将写好的纸折成一个爱心，“我又不会做家务，又不会照顾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认真工作。”
顾宁静静地站着，过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好，那就养着他吧。”
顾简抬起眼睛，看到顾宁微笑的脸，心里又酸又软，眼眶有些发热。
她垂下眼睛，悄悄吸了一口气，再次抬眸的时候，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哥，我也会养你的。”
顾宁的笑容凝结一瞬，放在她头上的手微不可见的颤了颤，语气轻松地说：“那你要加油了，两个大男人花费可不少。”
顾简认真点点头，举起高脚杯，缓缓喝酒。
顾宁放下手，拉了一把椅子入座。
他单手撑着下巴，一只手的指节轻轻敲击桌面，“你可以喝多少杯？”
“不知道。”顾简注视着红酒杯几秒，抬眸看了一眼挂钟，一饮而尽。
很神奇。
没有下定决心的时候，犹豫不决。
下定决心之后，心无杂念。
安静的房间只有轻微的饮酒声。
顾宁手握住酒瓶慢慢重复斟酒的动作，直到瞧见她脸上蔓延淡淡的红晕。
他瞥了一眼空酒瓶，拍了拍顾简的肩膀，轻声说：“差不多了，去办正事。”
“对，正事。”顾简抬头，微蹙眉头，“我喝了多少瓶？”
“一瓶多，现在状态正好。”顾宁伸手扶起她，漆黑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担忧。
顾简缓缓吐出一口气，拎起袋子，小声说：“我要上楼表白了。”
说完，她站起身，不疾不徐走出餐厅。
顾宁悠闲地跟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缓缓走进电梯。
每一步走得很稳，像她坚定的心。
——
顾简站在电梯里，注视着楼层变化。
许清淮住在顶层，16层。
楼层的数字逐渐增加，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
寂静狭小的空间，她的心砰砰乱跳，拎着袋子的手紧了紧。
电梯“叮”的一声，门缓缓打开。
顾简跨出电梯，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墙壁挂着几幅欧洲油画，文艺复兴意大利风格。
她驻足在一幅画前，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
刚才一直喝酒，忘记整理妆容。
暖色的走廊灯洒在她身上，借着画框的玻璃，她看到脸颊淡淡红晕的自己。
模模糊糊的脸，清澈的双眼亮得出奇。
她拿出西柚色的唇釉，对着玻璃仔仔细细勾勒唇瓣，抿了抿。
转身缓缓走到许清淮的房间前，伸手按下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