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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都已枯萎,巡遍整座村子都找不到一棵充满生机的绿树,连天上刚刚升起的太阳都被一层薄薄的阴云遮蔽了,空气里充满了闷躁难安的气息。
坐在门槛上的苏小乞吐出最后一缕烟,敲敲烟锅里的烟灰站了起来,转身笑道:“朱朱姑娘去洗衣服?”
端着木盆低头匆匆向外走的朱朱“啊呀”一声,急道:“你的伤才刚刚好,怎么就下地出屋了?”
苏小乞将白玉烟袋往麻布腰带上一插,伸个懒腰道:“再躺下去身体就要生锈了,也该出门走走了。”
清醒之后,朱朱便将苏小乞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还来了,也许他们真的什么都不懂,面对众多重宝竟都不动心。
“可你才躺了六天……”
“走了,走了。”话未说完,苏小乞便夺过朱朱手里的木盆,走上了乡村小道。如此一来,朱朱就算想拒绝,也拗不过苏小乞了。
石楼村大约有三十户人家,茅屋、瓦屋、篱笆、土墙,高低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路上不仅少有行人,就连嬉笑玩闹的孩童都很少见,而鸡、犬、猪等家禽的叫声更是听都听不到。
“你们这个村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苏小乞微皱起眉头。
天蒙蒙亮,他便在村子里走了一圈,与现在相同,也是一个人影都看不到。终日劳作的村民很少会赖床,这么晚了还不见人走动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
“这……”朱朱迟疑着,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虎头,你这龟孙又到我家来偷菜包吃!”前方不远处的一间院子里响起了妇女尖细的骂声。紧接着,身如竹竿、头似两个西瓜大的少年翻上一人高的土墙,叼着菜包从墙头猛地蹦了下来。
一大块泥同时被少年用脚蹬掉了。
“狗日的龟孙,我这墙都被你糟蹋的不成样了。”妇女踹开院门,叉着腰破口大骂。
“桂儿嫂,对不住了。”向前飞奔的虎头转过身来,一边倒退着,一边高举着双手对妇女挥舞。
“臭小子。”桂儿嫂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忍不住笑了。
“桂儿嫂。”朱朱上前几步,打起了招呼。
桂儿嫂先看了朱朱一眼,眼含笑意的点点头,但审视起端着木盆的苏小乞就显得冷冰冰了,道:“模样一般,个头矮的像炮台,娶了我们家的朱朱,你可真是八辈子烧高香的好福气。”
苏小乞连连称是,心里却拧成了一个疙瘩,无论是虎头,还是桂儿嫂,身上都长满了脓包,难道真是传染病?
朱济说的不祥之地,可是因为身体出现异状?
未寒暄多久,桂儿嫂便进了门,临走之前还怒瞪了苏小乞一眼,骂上一句:“没有眼力劲的矮炮筒子。”
苏小乞唯有苦笑,至少值得安慰的是,他从炮台成长为了炮筒子,也算是在桂儿嫂心里飞快的上了一个台阶。
“你不要太往心里去,桂儿嫂就是心直口快,人是不坏的。”朱朱如此安慰。
“我还好,我还好。”苏小乞条件反射的去拍朱朱的肩,手伸到一半又尴尬的收了回来,在身上蹭了两蹭,道:“我看她以前应该不像这么瘦弱的,发生什么事了?”
在石楼村待了几天,苏小乞竟只见到了区区四人,而四人无一不是面黄肌瘦。朱朱、朱济、虎头都还好,就是这桂儿嫂,明显的能够看到肉耷拉在一起。那是肥胖时将皮撑了开,突然间暴瘦,皮肤就缩不回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朱朱总是不愿说,像是在避讳什么可怕的东西。越是这样,苏小乞的心便越被勾的心痒痒,老是想弄明白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明明两三句话就能解释清楚,却偏偏瞒着不肯说,苏小乞实在是憋的心头窝火,对于老是喜欢打机锋的人就该拉去浸猪笼!
说不说?
不说。
好,浸。
说不说?
说。
去你妈的,浸!
为什么说了也要浸?
晚了,你愿意说,老子不愿意听了!
苏小乞心里如此想,就忍不住的嘿嘿笑,朱朱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急切道:“你别出声!”
指甲都深深地抓进了苏小乞的肉里,苏小乞好不容易挣脱,这才发现到了一扇虚掩的黑门旁。泥草砌成的墙,院子里有几间茅屋,院子中间有一个石磨,与朱朱年龄相仿的少年正汗流浃背的一圈一圈的推着磨。
许是听见了门外的笑声,他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正对上朱朱爬在门缝向内偷看的眼睛,朱朱的脸登时红了,烫的就像一个火球。
门内的人却哼了一声,背过身,磨也不推的走进了堂屋。
“哎呀。”朱朱离开门,跺脚道:“王安哥生我气了,这可怎么办?”
“要不你进去跟他说说清楚?”苏小乞出谋划策。
“好!”朱朱这就要进去,突然又眼眶发红的退回来,道:“爹爹会生气的,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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