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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脸这个节目还真是精彩,那个演员的个子也不高,长相也平凡,属于丢在人群中就被瞬间淹没的存在。但一上舞台,好象瞬间变得高大起来,整个人都在闪光。
他身上穿着黑色镶金边的戏服,头冠上插着常常的雉尾,一亮相就将脑袋一甩,瞬间换了张戏脸。
又一甩,再变样。
红脸的关公、白脸的曹孟德、红脸典韦……再配合上他舞蹈般的步伐,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大家都惊奇他是怎么用极快的速度换了戏脸壳子的,这简直就是魔术啊!
正当观众看得目驰神迷的时刻,演员猛一张嘴,喷出长长的火焰来。
村民猝不及防,感觉那火苗儿就几乎要扑到自己面上来,千百颗脑袋下意识朝后一仰,有胆小的甚至闭上了眼睛。
等到火光消失,舞台上已是人踪全无,只剩下锣儿鼓儿还在意尤未尽地徘徊不去。
“好!”平地村的村民都在热烈鼓掌,激动得脸上都冒出汗来。
韩路以前也只在电视上看过变脸,今日身临其景,心中大喊精彩,将手都拍红了。
这演员虽然对杨光杨主任要求他喷火这事心中不满,但还是喷了一回,作为这个精彩节目的煞角。
变脸让开幕式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接下来的京剧《沙家浜——智斗》也让大家听得专注。
现代京剧沙家浜是样板戏之一,抛弃开其他因素不说,这出戏其实是非常经典的。当年以举国体制弄这部戏的时候,用的是最好的编曲家,最好的演员,最好的作家。对了,这戏的唱词作者之一好象是汪曾祺,他自己本身就是大作家,他的老师更不得了,乃是大文豪沈从文。
只不过,在特殊年代,大家也没有别的娱乐方式,就这几部十年如一日在舞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到最后,观众听吐了,演员也唱吐了。
大约是物极必反,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之后,再没有人听这玩意儿,毕竟老百姓的生活日渐好起来,娱乐方式也多多种多样,谁耐烦再听人在舞台上咿咿呀呀半天。
今日,沙家浜一唱,年长的青年时代记忆又回来了,都侧耳聆听,有人甚至小声跟着哼唱。年轻人一听,咦,好象挺优美的,也安静地享受。
韩路在来金沙市的时候恶补过传统戏剧,也挺喜欢这处,也跟着唱。
听到他的哼哼,舞台上演刁德一的宋建军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神色不满。
韩路撇撇嘴:我被人关门外睡了一夜沙发,我还不开心呢,你什么态度。
宋建军长得秀气,化妆后演反派,白面尖下巴,确实形象。
沙家浜结束后就是民乐《步步高》,乐手们聚在上面,将胡琴、琵琶、拉得人脑壳疼,唢呐更是吹得人心浮气躁。
特别是唢呐,乐器小流氓的外号不是白得的。一吹起来,别的乐器都被压住了。
这民风还真够闹腾的,一曲终了,韩路只感觉耳朵里嗡嗡乱响。
他本以为接下来的西洋古典音乐回让人心神气宁,但结果却让人意外。
《步步高》后是交响乐《菠莱萝舞曲》片段。
在来平地村之前,韩路了解过,这首曲子是意大利还是什么地方十九世纪某音乐家的代表作,挺长,十八分钟。
古典音乐实在太阳春白雪,也没人爱听。
但却不能不上。
前头说过,市文化艺术中心本是市川剧团、市京剧团和市交响乐团三合为一。每次出外演出,中心都要平衡三者关系,各戏种都要照顾到。不能说你川剧团京剧团天天在外面演,公费吃喝,公费游山玩水,拿演出费,我交响乐团则呆家里啃窝窝头吧?
所以,这次来平地村演出,在情在理,中心搞交响乐的都得出个节目/。
只不过这曲子太长,十八分钟下来,只怕听众要吼黄。必须压缩,压缩到六分钟左右。
一支完整的交响乐队人挺多的,好几十位。这些年交响乐团的人退休的退休,离职的离职,调动的调动,到现在只剩二十来位,已经没办法演出一部大型的交响诗,平时就弄弄弦乐四重奏。
没有那么多人,中心就搞了个简化版,只派了二十来乐手上台。
音乐声响起,很低沉。
因为人多,也听不清楚,众人都喊:“安静点,安静点,听音落,听音落。”
西南省人氏说得是西南官话,“喝”“霍”不分,“乐”“落”不分。喝可乐,人家能给你整成霍可落。
音乐声稍微高了些。
这下韩路听明白了,心中也是疑惑:这什么玩意儿,前奏怎么这么长,主旋律呢,都听不出曲子来。
又过来几两分钟,台上的音乐家还在不紧不慢地演奏,一个短旋律反反复复,死活不朝下面推进。
五分钟过去,村民还是骚动:“这刚刚刚刚刚,刚半天了。”
“脑壳有点痛。”
“这是歌吗,不对啊。”
“我也听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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