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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整个胳膊到五个手指都已经完全僵硬酸痛。他却不敢动一动,只觉得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实在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该如何是好。
姚表的长孙姚继珠见状,起身离座,走到沈若寥座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俯首对他说道:
“若寥兄弟,你也别太难过了。多少吃些东西;这些要是不合你胃口,我立刻叫伙房去给你做两个清淡的来?”
沈若寥吓了一跳,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这个年纪相仿的姚家长孙少爷。这是一个相貌清秀斯文的少年,身材稍胖,举止神情中透着成熟的机灵,正认真地望着自己,目光之中充满了关切和同情。
他并不认识姚继珠,从来没有打过交道;此时此地,姚家大少爷却仿佛相熟多年的兄弟一样对自己如此关切;初出深山的沈若寥从没接过这种招式,下意识地望了望杨之巅;大伯只是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感到房梁下的全部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火炬一样点着了自己整个脑袋,而他完全不知所措,只能在那会聚的目光之下,压力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他完全一败涂地,连气儿也不敢再喘一口。逃的念头突然窜入了他的心里。他已经走投无路,也无法再去想自己究竟该走还是该留,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匆忙从座椅上滚下来,从姚继珠身边夺路而逃,几乎是破门而出。
他奔回了自己留宿的厢房里,喘了半天气儿,才渐渐镇定下来,发现手中还捏着筷子。
姚继珠见沈若寥逃跑,先吃了一惊,却又很快回过神来,对姚表说道:
“祖父大人,我们怕是戳痛了若寥的伤心之处。我去看看他,顺便叫伙房做些清淡的夜宵给他送过去。你们继续吃饭吧,不用担心的。”
姚表点了点头,姚继珠便退出了门去。
杨之巅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举起酒杯,对姚表道:
“老哥哥,寥儿太过单纯,不懂事,更不知礼,我这个大伯也是教导无方,在这里给你全家赔罪了。还望哥哥和嫂夫人别往心里去。这杯酒,全当是罚了。”
他一饮而尽。姚表忙站起来,举杯自己也一饮而尽,然后说道:
“万万不可说罚。杨老弟,你这又是何苦。这事本来就是我的不是;丧父之痛,非同一般;明明寥儿心里难过,我还这么刺激他,他怎么可能受得了?该赔罪的是我。我看,这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此散席吧;你和深儿回去,多多安慰安慰寥儿,替我道个歉。他没吃几口饭,珠儿会仔细安排夜宵给他;如有不周之处,随时跟我们说,千万别有任何顾忌。”
仆人撤去宴席。姚表便让儿孙们各回各房,告诉夫人说要陪客人散散心,送了杨之巅和何深深到院子里来。
杨之巅吩咐深儿先回房歇息,照顾一下寥儿;何深深心里明白,也不多说,便从另一边绕开了。
剩下姚表和杨之巅两个人,在夜色幽静的庭院里散步。周围没有一人;腊月的冬天,也听不见虫鸟和树叶的声音;入夜之后,院墙外的车马行人更是稀少;庭院里四处一片寂静。
杨之巅先开口道:“珠儿真是懂事能干;哥哥的家业将来有他打理,你可以完全放心。”
姚表微笑道:“珠儿是城里长大的商贾子弟;做得好,将来也只是能持家,成不了太大器。寥儿如果好好历练,将来前途未可知。”
杨之巅叹了口气。
“谈何容易啊;姚兄,说实话,这头一次带他出山,一路可苦了我;真是怕一不小心出个什么事。别看这孩子身手非凡,博览群书,我只要不看着他,几步路就能走丢,跟个三岁娃娃没区别。他从没跟外人打过交道,世事是一点儿不通。真要是三岁娃娃,倒也好历练;可他已经十六岁了,一切从零开始,太难。”
姚表淡淡说道:“是难了些;不过毕竟,现在已经可以开始。要是他父亲还在,想必你也不可能有机会带他出来。——说起来,沈如风究竟出了什么事?”
杨之巅长叹一口气,摇头苦笑道:
“姚兄,说来话长,却也短。短的原因,正是由于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二弟于一年前中毒身亡;蹊跷的是所染之毒,正是销魂香。”
“什么?!”姚表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惊诧地望着杨之巅。
杨之巅沉重地说道:“我想起来就头疼,头疼得要死。我们封闭深山,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自杀,定然就是族人所为。这太可怕了。人人都知道销魂香乃是三弟的宝贝,一直是藏在三弟手上,可我不能因此就轻易地下结论。当时的情况十分复杂,可以说嫌疑其实丝毫不在三弟身上,而完全在我身上。我们兄弟一起这么多年了,特别是二弟三弟,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山外风雨;族里的孩子们又个个都好。到现在一直找不出任何事实证据,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任何人。”
姚表一时沉默无语。
杨之巅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重新向客院的方向走起来。姚表不由自主地跟上。
“总之,”真水寨寨主低声说道,“我不是个称职的族长,不能为二弟伸张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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