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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大宝本就有些不好,郎中也道,恐熬不过这个冬去,却也不是如此死法儿,不定是杜文秀这黑心的男人,怕大宝咳嗽搅了他的好事,因此用被子盖住他的口鼻,却活生生捂死了。
石氏抱着儿子的尸首痛苦了一场,想起杜文秀这个没良心的汉子,真是悔的肠子都清了,当年若不是被他破了身子,何至于嫁给徐老头,何至于落到如今这般地步,他却狼心狗肺,把自己亲骨肉捂死了,儿子死了,她还活在这世上作甚。
石氏眼里闪过恨意,把儿子放在炕上,仍盖好被子,转头出去,先去药铺买了砒霜,又到街上买了酒肉家来,寻出一件艳色衫裙儿换了,坐与镜前挽发贴花,收拾的齐整,等着杜文秀。
杜文秀从外头家来已敲过了二更鼓,虽吃了些酒却未尽兴,一进来瞧见炕桌上摆了酒菜,石氏又打扮的如此,便一屁股坐在炕上对她道:“这么在灯下瞧着,竟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五娘。”
石氏从桌上壶中斟慢一杯酒,递在他手道:“既如此且吃五娘这杯酒来。”杜文秀笑了一声道:“今儿五娘倒是怎了,如此会说话。”接过去一仰脖吃了下去,也执壶到了一杯,送到她唇边道:“五娘陪文秀一杯才是。”
石氏也并未推拒,就着他的手吃下一杯,定定瞧着他,灯影中他俊秀一如当初,只自己怎就没看出这俊秀的皮囊中,装着一颗虎狼之心。
杜文秀忽觉腹中剧痛,顿时警觉,指着石氏道:“这酒,这酒……”石氏抬手理了理发鬓:“这酒里下了砒霜。”
杜文秀大惊,忙扣嗓子想往外呕,哪里呕的出,石氏定定的瞧着他道:“大宝活着没爹疼,死了我怎会还让他没爹。”
“你这毒妇。”杜文秀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石氏凄然一笑:“毒妇,杜文秀,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
“我掐死你,掐死你……”杜文秀用力掐住石氏脖颈,石氏抓住他的手,却怎么也抓不下去,脸色由红转黑到紫,眼一翻,倒在炕上。
杜文秀只觉腹中愈发痛上来,仿佛连肠子都断了,咳出几口血,眼前一黑也倒在地上,两人死在一处,过了几日无人知晓,还是那纨绔久不见杜文秀,上门来寻,见到这副情景,唬的喊了一嗓子,左邻右舍才他招呼来,见两人不知死了多长时候,身子早就僵了,死相甚为可怖,都是两只眼瞪的老大,死不瞑目,还有哪个痨病的儿子,一家三口倒死了个干净。
邻舍凑了几个钱,买了几口薄棺抬去县外草草埋了,石氏落得如此一个结果也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孽缘到了终是孽缘。
再说顾府的丧事,那排场比娶媳妇时丝毫不差,顾程使人各处报丧,自己也衙门请假,令旺儿使着家下小厮婆子造帷幕、帐子、桌围,并入殓衣衾缠带等等置办了个齐全,又请来七七四十九个和尚老道念经超度,灵前烫金字样写着,诏封顾门宜人徐氏柩,亲在灵前应承招呼,细乐锣鼓伴着念经足闹了整整七日,才出大殡。
虽则正月里,却见浩浩荡荡的送殡之人,从顾府正门直拖到县前,浩浩荡荡好不气派,顾府上下穿孝,哭声震天,周婆子搀着二娘披麻戴孝在后头跟着,玉芳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除掉了大姐儿,这正房正室的名份还是落到了大姐儿身上,且瞧见爷这番折腾,她更是胆战心惊。
顾程什么人,她怎会不知,庄子上起火之事,他哪会不疑,这会儿且顾不上,到了总要查清,若牵连上自己,恐想死都难,想到此,帕子掩着唇小声问周婆子:“李婆子可说的话了?”
周婆子低声道:“那老货真命大,躲在井里倒捡了一条命,只嗓子被烟薰坏了,说不得话出来,老奴思量,她不定瞧见了尹二,不然见了爷怎那般,徐大姐儿烧死,她却留的命在,爷竟未问她一个护主不力之罪,反倒寻了郎中来给她医嗓子,不定心里也生了疑心,若她嗓子真好了,说出些什么岂不坏事。”
玉芳道:“听去庄上料理的人说,那抱梅轩中,只起出一具尸身,烧了剩下了骨头,想来尹二那厮纵火之后逃了出去,却怎寻不见他的影儿。”
周婆子道:“可说是,老奴这也纳闷呢,他那个小子被卖去了瑞香阁,他该着去赎他出来才是,老奴使人在哪儿守了大半月也不见他露头。”
玉芳叹口气道:“便他不见了影儿,那李婆子若说出话来也是个祸害。”周婆子道:“不如老奴寻个机缘给她去下些哑巴药,索性药成个真哑巴倒清净了。”眼见那边旺儿的眼风扫过来,两人忙哭嚎起来。
到了坟茔地下葬的时节,顾程是真哭啊!几次都险些厥过去,来送殡这些人莫不禁摇头叹息,私下道:“这徐大姐儿空有运道却是个无福情受的,若这会儿活着,顾府里还有哪个能与她比肩了。”
亲事加上丧事,顾府折腾到过了正月,才算消停下来,这外头消停了,里头却正热闹呢,周婆子给李婆子下哑巴药的时候,被顾程派去的人逮个正着,顾程心里这个恨啊!恨不得把周婆子千刀万剐了。
抱梅轩中只寻见了一具尸骨,却是个男身,自己不在那边儿,入了夜只李婆子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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