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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洗,远在长安城外的某处山庄,早早便熄了灯,静了去。
月光晃晃悠悠,不知不觉已是子时。
陆十七带着夜几人离开那诡墓已有五日,待几人出了山后,禹子寒便策马悄然离去,不知何方,而次日还未待潇音希同庄娘说上几句话,便也是离去,赶着回了宫。
夜伤重,潇辰不知为何昏迷不醒,到此,二人已是昏睡了五日。
三更刚过,庄里一处厢房里躺了五日的潇辰忽的眉梢一颤,幽幽缓缓的掀开了眼帘来,睁开一条缝的眼角若隐若现的闪过一抹幽蓝,又在下一刻消散。
不时,那双恢复了黝黑的眸子终是全然睁开了。
她看着这满眼的漆黑和全然陌生的房间,不由得偏了偏头想要打量,却在侧头后撞进了泄入窗棂的月光,她朦朦胧胧的眸光一时更是迷惘了,她就这么盯着那零星的窗框模样的月色抬手撑着床榻坐起了身子。
长发一瞬泄下,爬满了纤细的背脊。青丝拂过白皙的侧脸,几分凌乱。
她怔愣般的透过些微的月光打量着这陌生的房间,心中却是思绪万千,迷惘得不行。
她们先前不还在那诡异的墓室中么?为何现下自己却莫名的躺在房中?
——“小辰,醒醒罢······”
谁在说话?
潇辰忽的身子一颤,怔愣的垂下了头,被中的手拿出,搁在了腿上,黑暗中的五指纤长白皙,即便因着常年征战舞刀弄枪,手上却丝毫未曾留下茧子,光滑柔软非常。
她就这么呆呆的盯着自己的右手,眼前却忽的晃过这只手握着霜尘抵着谁胸口的模样,她身子又是一颤,头晃了晃,好似想要将这莫名的画面甩出脑中。
——“你敢动她!”
脑中又是突兀炸响谁的怒喝,那声急促又愤怒,且更是不知为何,她总觉着这一声呵斥是朝着自己的。
她出神的盯着右手,脑中时而晃过一个浑身浴血的瘦削身影,又时而出现自己握剑刺穿谁人胸口的画面,让她不由得皱了眉,五指猛地一颤,心中苦闷。
她分明只是在那巨狼的背上休憩了一会儿。不时便醒了才是。
随后,随后······随后?
——“夜······夜呢!”
她似是忆起了什么最为要紧的事,猛地便是掀开被子,连靴子都未曾踏上便赤足踩到了地上。足底一凉她才垂头看着自己现下一身裘衣的模样,脑中毫无印象的画面又是晃过,她连抓住那东西的尾巴都来不及。
她又只得坐回床上,弯腰取出塌下被换了的干净的布鞋,穿上后这才起身,透过月色寻着了梳妆台上叠好的青色长衫,取过穿戴整齐后便循着月色走到门边,长发也未顾得上打理便拉开门出了去。
待在屋中还未曾觉着,出来后才发现这山庄着实舒适。
潇辰转身带上房门后向前走去,前边儿有着木栅栏的廊道,红漆落地,青石板铺就的小道延伸到远处的小庭门,左侧是几间厢房,右侧有道,通往不远处的厅堂模样的房间。
她一面打量着周遭一面也不知该前往何方,只是亦步亦趋的朝着前边儿走去,不时便是走过那庭门,进了去后才发现里边儿是一个小院子,左右都种着桃花红艳的桃树,围着整个小院子,中央却只是简单的摆了一个圆圆的石桌和三两个石凳。
她迟疑了少顷,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她在石桌旁停了步子,垂眸盯着桌上开了封坛的一坛酒,眸子一亮。
她本就是好酒之人,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地方却也淡然得很,只是心中总是在意方才脑中怪异的画面和声音,也自是担忧夜和银狼几人的安危,然既然这山庄的主人替她备了干净衣裳,还好心让她睡在厢房,那应当也不是什么谋财害命的主儿。
她对这山庄也毫不熟悉,更是不知夜等人在何处,若是现下大闹着去寻她们,反倒给几人都惹了麻烦。
既然无计可施,那也只得既来之则安之了。
她本就不是一个冲动鲁莽的女子,反倒是因着多年的征战指挥,心思通透得很。
虽说是夜里,看不清明,然这衣衫干爽得很,厢房也是干净非常,那定然是每日都有人来打扫的,她不知自己几人如何出来的,也不知自己睡了几日,但却也能隐约觉察出定不会是一两日这么短,既然这样,明日一早在房中等着问问那来打扫的仆人便知晓了。
想到此处,虽是心下仍是有着五分担忧,但也只得暂宽了心,偏过头打量起了这安静的小院子,随后便也懒得四处转悠,就这么坐到了石凳上,仰头看起了桃花来。
一阵清风拂过,勾起桌上坛中酒的醇香,绕了潇辰的鼻间,一股清冽却又芬香的醇厚便迷了她的眼。
她收回盯着纷纷扬扬随风飘落的桃花的双目,转过身抬手提起了桌上的酒坛,手中掂量,心道这坛酒分明满的很,莫不是谁开了坛不想喝便扔在这里了么。
她又是忍不住的垂首凑近坛口,鼻间微动,酒香清冽又是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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