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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哪怕是成婚当日,哪怕是第一次上朝,哪怕是得知自己是皇位继承人,也从未如此刻一般,苦寻许久的人就在咫尺,他的阿昭,现在是何模样?
还是否记得他?
他一步一步走近她,视线一动不动落在她身上,却发现了她嫁衣上绣的花样,是极精巧的莲花。
弘历心头泛起难言的酸楚,嫁衣上的花样很新,瞧着便像她自己绣好的,他的阿昭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才能练成这样好的绣工。
他伸出手想要掀开那一方红布,却几次失败。抬起又放下的手,在阿昭的眼前晃动。
弘历现在的内心纠结到了可怕的境地。
直到他的手被握住,他一震,那是一双纤细温暖的手,就这这样的手绣出了如此触动他心神的莲花。
阿昭握着弘历的手掀开了盖头。弘历所见的,便是泪光涟涟看向他的阿昭。
几乎只这一眼,弘历就确信,这就是他的阿昭。
幼时的记忆和此刻重叠,那个机灵可爱的小女孩变成了眼前含着泪的绝色佳人,他的阿昭啊,终于又落回了他的眼前。
弘历反握住阿昭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拭去她颊边的泪珠,动作温柔,似乎生怕弄疼了阿昭。
“对不起”他歉疚地说道,“我来晚了。”
弘历说的是今日,却又不止今日,他来晚了,不止今日。他早该找到她的,他的阿昭不需要那么能干。宫中不缺绣娘,弘历缺他的阿昭。
这句话一出,阿昭的泪落得更多了些,美人垂泪,不止弘历的心被揪紧,一旁的李玉也是心疼不已。
“阿昭”弘历心疼道,他的眼中也有泪光,看向阿昭的眼中是连他自己见了都会觉得可怕的怜惜,“弘历来晚了。”
阿昭看向弘历,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泪光,她粲然一笑,又让眼前的男人失了神,“阿昭从未忘记弘历。”
弘历的神思震动,他的胸口澎湃着巨大的欢喜,他想要拥她入怀,却感受到了她袖中的异物。
阿昭抿了抿唇,在弘历的目光之中,还是把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把细巧的剪刀,就这样藏匿在新娘子的袖口之中,用处是什么不言而喻。
是不是他再来晚一些,这把剪刀就会刺破她的手腕……他不敢去想。弘历的心疼已经超越了他感情所能承载的极限,他将剪刀掷到地上,一下便将阿昭拥入了怀中。
少女柔软的身躯被他锁在怀里,长久以来心中一直空缺的缺憾的地方被补齐,弘历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只是这样的拥抱,就带给了他极大的欢愉。
他轻抚着她细软的鬓发,磨蹭着她的侧脸,弘历嗅到了她身上浅浅的莲花香,一刹那他好像回到了那一晚的梦中小舟之上,这一次,他抱住了他的莲花。
“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他温柔说道。
阿昭看向弘历,笑着点了点头,脸上是满满的依赖和信任。
弘历俯身抱起她,起身向外走去。她很轻,可弘历抱着却有些累,那样软的身躯落在他怀中,弘历是松了怕她摔,紧了怕她疼,这样不上不下的,倒是有些吃力。
李玉跟在身边,却发觉皇帝抱着阿昭走向的地方,有些奇怪。
不是乾清宫,不是长春宫,而是,坤宁宫?
“李玉,去把坤宁宫正殿小心收拾一番,再给朕找一身婚服出来。”
弘历说道,他是一时兴起,可却分外满意自己的举措。他的阿昭吃了那样多的苦,差一点就嫁给了旁人,一个卑贱的太监,王钦身上的喜服他可以随意扒去,可阿昭身上的,就让他来化解。
至于为什么要在坤宁宫?弘历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阿昭,对将她许给王钦的皇后更是厌恶。皇后的脸面现在,不及阿昭的一根头发丝重要。
刀子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是最痛的,将自己的阿昭嫁给一个太监,皇后此举无疑是触怒了皇帝。
他当然忽略了,这事,他是同意过的。可那又怎么能一样呢?那时候,弘历怎么会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素心,是他苦寻无果的阿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