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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彩帕堂前落
陈公子慧思病中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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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好一间新的诊室,颜修又回了南浦堂。
街上碧枝飘曳,是个阳光普照的午后,风从窗外溜进来,也是热的,桌上有凉茶,颜修在理方子的间隙打盹,耳畔有好歌声,轻飘飘正唱:“……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却圆。”
颜修猛然醒来,脸险些砸在桌上,转头看,少年人站在清光里,他个子出挑,有宽而平的肩,发丝柔顺且乌黑,穿着灰蓝纱作的深衣,忽然凑上来,自然地屈腿半跪,下巴搁到颜修膝上去,还强硬将人的两手攥着。
那歌儿还未停,也许是个姑娘在唱,陈弼勚说:“这里没一处凉快地方。”
“那你去洗澡好了。”身上亦有些潮湿难受,颜修想握陈弼勚的手,想抚摸在他头发上,于是要把手抽出来,他小声地嘱咐。
传来了萧探晴一声很响的“公子”,诊室的门从外推开,女子挺着孕中滚圆的肚子,关切道:“怎么了?我叫了你好一阵。”
斜倚着睡了这一会儿,脖子窝得酸疼,颜修抬起发红的眼睛,半晌才回神,答道:“没听见,睡着了”
是杜夫人来了,打着团扇,身边有人跟着,萧探晴和伙计一同去弄茶水,杜夫人便在桌旁坐了,道:“自落,你瞧瞧,探晴马上要生了,我今天把林小姐带来,你们年轻人,熟识起来总是好的。”
一旁的姑娘穿得清淡,又满身昂贵的珠玉,她个头出挑,杏眼剑眉,也不是个纤瘦羸弱的,颊上应该饱满处饱满,冲颜修颔首说道:“颜公子,叨扰了。”
“无妨。”
萧探晴弄了茶来,便再出去,杜夫人使着帕子擦汗,说:“你应该知道的,林小姐的爹在扶汕、庸州二地做药材买卖,你们有得聊。”
林红若自在坐着,没什么拘束的,一双黑眼珠透亮,她说:“我也在读医术,近来拜了个行医的师父。”
“现在,自落就能教你了。”杜夫人笑道。
这林红若大约是缜密清高的心性,看着便不苟言笑,她着了青色纱裙小衫,头发高挽起一个漂亮的髻,生得端背尖脸,十分漂亮。
林红若说:“希望向颜公子学些东西,我爹在近处坊间买了新的宅子,清凉通透,因此过来避暑了,改日安顿好一切,请公子去坐坐。”
“无需客气,你有什么想问的,来问便好。”
杜夫人说得清楚,颜修也明了,他倒未觉得林红若有什么惹人生厌处,是在富贵家中生得的花,雅致、得体、明理。
因此倒能成个朋友。
颜修是为陈弼勚占卜过几回的,可感知的永远是茫然和困境,是不可窥探,是漫长的别离;原本要往春麒山,求叶盛子帮忙,可因惶恐、惧怕太多,至今未能成行。
待林红若和杜夫人告辞,晴好的天忽然压下阴云,狂风乱作,掀动繁茂的树冠,让温暖的气流抚摸各处。钻进人呼吸里来。
萧探晴孕中仍旧不愿闲暇,她进来收拾茶具,便听着颜修在身后慢问:“你觉得林小姐如何?”
瓷杯在盘子里轻碰,萧探晴咬起下唇,一阵静默,才答:“她不错。”
“公子,”萧探晴捧着盘子回身,在那桌前看向颜修,她呼吸有些乱,轻声说,“我只是见识短浅的丫鬟,此等要紧的事,不必要询问。”
“你总会有自己的见地,谈论一些也并非坏事,”颜修低头收整桌上的纸张,耳朵里有雷的轰声,他说,“人总有些忘不了的,我也是,因此会疼,觉得什么都没意思。”
萧探晴自觉得了然,问:“梅姑娘啊?”
“不是她,是个我在泱京认识的人,我们,喜欢彼此,或者是我喜欢他更多些,他后来大概是不在了,大概吧。”
一声惊雷破开沉寂,而后,雨落如瓢泼。
“现在或许是个好时候,”颜幽从外进来,身上有些湿,他到桌前来,将蜡烛点了,抬眼,道,“兄长,你说要与我们讲的。”
颜修未应答什么,他悲从中来,就不愿再提起那些了,已经过去四月有余,变故至今,仍是变故,他从诊室出去,要去铺子门前看看雨,可在门槛一旁,捡着了白色丝绢的一块手帕,上面绣青碧的鬼针草,又沾上些泥灰。
大约是林红若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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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京与扶汕全然不同,不论白昼多燥热,入夜总有几股凉风袭来,陈弼勚行于城中,到了东市一处小街,卖鲜桃的挑子往远处走,框里没剩几个桃儿。
铺子门头上是“姵砂斋”,左右两个灯笼在,卖脂粉之处,陈弼勚无缘由光顾的,他只侧头一瞧,见那掌柜使一把素色的团扇,梳百合髻,她转头,便叫人发现她脸上奇异的一团胎记,藏在胎记里的眼睛,亮得像月。
这并非什么简单的遇见,而是多日分别后苦涩的重逢,仲花疏有些眼花,那一框多日未变的景致里,终于有了个总在期盼的人。
陈弼勚已经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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