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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入斗想了想,站起来说:“小心些总不会错,我去马厩里守着,可别让人对咱们的坐骑动什么手脚!”
王忠把他按回椅上:“你坐着,我去。”拱手告辞,出屋去了。
黄若在一旁逗弄着罐中甲鱼,自言自语道:“小家伙,你给咱们来报信,我可舍不得让人把你吃了。”
米入斗笑道:“咱们这就去把它放了!”拎起陶罐走到院中。
那院子颇为阔落,中间一口水井。二人到得井旁,把陶罐栓在井绳上,摇动木辘轳,缓缓吊入水中。
一片寂静中,咯吱吱的声音甚是清晰。米入斗心中一动:“方才这驿馆中还好生喧闹,怎么片刻间便没动静了?”
抬头四望,忽见东西两边墙角各有一名女子,一黑裙、一白裙,怀抱琵琶,悄然默立。
他心中一凛:“这两人能避过我和若儿的耳目,武功想必非同一般。”抱拳问道:“姑娘是谁?星夜来访,可有何指教?”
黑裙女子指尖在琵琶上轻轻拨了两下:“奴家久慕米大侠威名,今日有缘得见,欲抚一曲,博君一笑,只恐有污清听。”
她嗓音甚是尖细,宛如铁勺刮擦锅底,说不出的难听。
黄若捂着耳朵说:“我们才不听!”忽一纵身,向黑裙女子欺去。她情知来者不善,要先下手为强。
黑裙女子小指在琵琶上一挑,一条琴弦铮地弹出,掠出一道细细的银线,点向黄若面门。
这琴弦装在琵琶上只两尺长短,弹出去却可远及丈许,也不知是什么物料所制。
黄若斜身急闪。那女子手指连挑,又弹出两条琴弦,一缠一扫,向她攻来。
黄若不敢和这古怪之物相触,一招“倚枕娇夕”,才堪堪避过。眼前银光一闪,如流萤扑火,又一条琴弦迎面刺到。
米入斗左手一探,帮她把琴弦拨偏。猛听得背后铮的一声,余光一瞥,一条银线自身后疾刺过来,白裙女子也已出手。
他急忙回转右臂,一拳挥去。白裙女子手指在琴弦上一搭,弦端猛地一沉,倏地绕过他拳锋,正戳在手腕大陵穴上。
米入斗虽有真气护体,可那琴弦尖端锐似钢针,这一刺深入肌肤。他右臂一麻,一时难以动弹,急忙探左手,两指一环,将琴弦捏住。
白裙女子在弦上轻轻一拨,米入斗只觉指尖一颤,这琴弦便似一条灵动又滑溜之极的活虫,从他手中倏地滑脱出去。
白裙女手指连动,又铮铮弹出三条琴弦。但见亮光闪烁,四道琴弦当空疾舞,晃出片片银影,虚虚晃晃地围在身边。
黑裙女子琵琶上的四道弦却忽如灵蛇游走,忽如飞蚿夭矫,寻瑕抵隙地攻过来。
米入斗这数年来大大小小,不知经历了多少场恶战。黄若的见识自也非同小可,却从未遇到过如此古怪的功夫:
眼见对手怀抱琵琶,身形恍如两尊泥雕般一动不动,只手指在弦上或压或挑,那八道琴弦便如鬼似魅般攻过来,静夜之中,这情景说不出的诡异。
二人仓促迎敌,手上全无兵刃,只得相互照拂,勉强支撑。米入斗双拳疾舞,将对手的攻招接下。黄若使出守柔指法,指端真气激射,替他拨开穿透拳影的琴弦。
以他们此刻的武功,莫说区区两个对手,就算遇到十几个一流好手围攻,也不会如此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