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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則聞鑾和。進退俯仰之間,出入動靜之際,莫不節之以禮,和之以樂。故於是時,防邪僻而導中正,其爲功也易。後世一切無之,而所以熒惑斵丧者,則不可勝數。故於是時,防邪僻而導中正,其爲力也難。夫惟知其難而益勉持敬之功,庶乎非僻無自而入,不然,非臣之所敢知也。
《國語》:衛武公年數九十有五矣,猶箴儆於國曰:‘自卿以下‘以下’,陳本、四庫本脱。至于師長士,卿者,執政之官。師長,官師之長。士謂上中下士。苟在朝者,無謂我耄而舍我,必恭恪於朝,朝夕以交戒我。聞一二之言必誦志而納之,以訓道我,謂聞人之言,必誦念記憶而納之也。志,猶記也。在輿有旅賁之規,輿,車也。旅賁,虎賁也。位宁有官師之典,宁者,人君之位。倚几有誦訓之諫,倚几,閒居之時。誦訓,主誦書之官。居寢有贄御之箴,居寢,燕息之時,贄御,謂近習也。臨事有瞽史之道,瞽史,知天道者。宴居有師工之誦。師工,樂官。史不失書,史,掌書史者。矇不失誦,矇,謂瞽矇。,以訓御之,於是乎作懿戒以自儆已。懿戒,即今《抑》詩也。及其没也,謂之叡聖武公。’
臣按:衛武公之所以約救‘救’,四庫本作‘敕’。其身者,可謂至矣。自卿以下,無一人不使任箴規之職。自在輿以下,無一處不欲聞箴規之言。猶且作《抑》詩,使人誦之,不離其側。如是而意不誠、心不正者,未之有也。惟能如此,故生有令名,殁有美諡。後之人主尚其法諸?
孔子觀於魯廟,有欹器焉。孔子曰:‘吾聞古之欹器者,虚則欹,中則正,滿則覆。’顧謂弟子挹水而注之,中而正,滿而覆,虚而欹。孔子喟然歎曰:‘吁!惡有滿而不覆者哉?’子路曰:‘敢問持滿有道乎?’孔子曰:‘聰明聖知,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讓;勇力撫‘撫’,四庫本作‘振’。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謙。此所謂挹而損之之道也。’
臣按:欹器,古之遺法,自三皇五帝有之,所謂宥坐之器也。天下之理至于中而止,故列聖相傳以中爲大法,而制器亦象焉。虚而欹,不及也;滿而覆,過也。過與不及均爲非中,惟中則正矣。斯器日陳于前,是亦几杖有銘之意也,孔子因之以陳持滿之戒,使人知挹損之道,富哉言乎。
孔子觀周,入后稷之廟,右階之前有金人焉,三緘其口,而銘其背曰:‘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無多言,無多事;多言多敗,多事多害。安樂必誡,無所行‘所行’,四庫本作‘行所’。悔。勿謂何傷,其禍將長;勿謂何害,其禍將大;勿謂不聞,神將伺人。焰焰弗滅,炎炎若何。涓涓不壅,終爲江河;綿綿不絶,或成網羅。毫‘毫’,原誤作‘豪’,今據嘉靖本、陳本、四庫本改。末不扎‘扎’,陳本作‘折’。,將尋斧柯。誠能慎之,福之根也。曰是何傷,禍之門也。強梁者不得其死,好勝者必遇其敵。盜憎主人,民怨其上。君子知天下之不可上也,故下之;知衆人之不可先也,故後之。江海雖左,長於百川,以其卑也。天道無親,常與善人。戒之哉,戒之哉!’孔子既讀斯文也,顧謂弟子曰:‘小子志之,此言實而中,情而信。《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行身如此,豈口過患哉?言無口過之可憂也。’
臣按:斯文大畧與武王諸銘相出入,必古之遺言也,孔子因是而發‘臨深履薄’之言。人主誠能誦之於口,志之於心,而書之宥坐以自警,亦進德之一助云。
唐穆宗問開元治道最盛,何致而然?宰相崔植對曰:‘玄宗即位,得姚崇、宋璟,此二人蚤夜孜孜,納君於道。璟嘗手寫《尚書·無逸》爲圗以獻,勸帝出入觀省以自戒。其後朽暗乃代以山水圗。稍怠于勤,左右不復箴規,姦臣日用事,以至于敗。今願陛下以爲蓍‘蓍’,嘉靖本、陳本、四庫本作‘元’。龜,則天下幸甚。’
臣按:《無逸》一書,萬世之蓍龜也。宋璟手寫,爲圗以獻,可謂有志於正君矣。今經筵所在,每設此圗,庶幾開元故事。然必玩而繹之,如姬公之在前、宋璟之在後,惕然自省,不敢暇逸。然後此圖能爲進德之助,不然則視山水之繪,其與幾何?惟聖明其深念之。
以上論規警箴誡之助。臣聞程頤有言:‘古之人,耳之於樂,目之於禮,左右起居,盤、盂、几、杖,有銘有戒,動息皆有所養。今皆廢此,獨有理義之養心耳。但存此涵養意,久將自熟,敬以直内,是涵養意頤之意。蓋欲學者敬以自持而内自直,雖無禮樂銘戒之助可也。然以學者言之,則今之所無,固未易復。以人君言之,則亦何所欲而不可耶?誠能内主乎敬,而凡古人所以自警之具,如湯武之銘,筆之翰墨、設之屏幛可也。使人諷誦入耳,著心可也。燕閒永日,毋深居中禁,而時御便朝,使儒臣環侍,迭陳規益,如衛武公之自警可也。魯廟之器倣而爲之,設于宥坐,以致滿盈之誡可也。不寜惟是,宫庭宴樂,以古者獻酬之禮,而易今之舉觴命釂;以古者房中之樂,如周南、召南是也。而代今之樂府歌辭。惟所欲爲,孰曰不可?内外交養,動靜弗違,而意不誠、心不正者,未之聞也?臣敢昧死以爲聖明之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