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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好得出奇,在绸缎般的阳光中,前些日子聚集的雨水湿气散了干干净净,天空一碧如洗,一丝云彩都没有,偶尔有飞鸟掠过,影子倒映在天空上,就如同是虫蚁蛀出的小洞。
我惴惴地推开门,走进了练武场。
仿佛是耳朵突然被人用手捂起来似的,原本回荡在耳边的打斗忽然消失,安静得几乎能听到血管流动的声音,那声音细细的,很像我半梦半醒中忘川河。
齐月背对着我,长枪猛地停住,其他人也跟着她,齐刷刷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所有的视线都及集中在了我身上,我一时举步维艰。
微风拂起她脸颊边的长发,那细细的发丝便像江堤上新发的柳丝一般,盈盈飘动,若有似无地抚摸着她的肩头。
微微侧头,她瞄了我一眼。
似乎是刚才打得狠了,她的呼吸有些粗重,呼哧呼哧,从我这里都能听清楚。额头脖颈都亮盈盈的,后襟湿了一片。
“宁玉”
她叫着我的名字,转过身来。
脸上的阴霾并没有散去,戾气倒是散了个干干净净。我猜想,此时的她应该不会把我往死里打了。
“你来作甚”
我尴尬一笑,还没回话,她就轻声笑了。这笑虽说来得很是莫名其妙,却是分外好看。此时的她面容清丽,穿着朴素,风很有眼力见地扬起她脑后的长发,背后高耸的砖墙霎时模糊成了朦胧的背景。
在这背景之上,她红衣白面,黑发三千,笑得如同耳边掠过的春风,也像溪谷中的淙淙流水。
“皇兄罚你来的吧”
我沉重地点点头,“是。”
接过丫头递上的面巾,她一边擦着汗,一边将手中的长枪递了出去,因为这个动作,我看到了她的手心。那手上缠着厚重的纱布,还泛着隐隐的红,那红深浅不一,似是有新有旧。
再看她的另一只手,也是厚厚的老茧,那些茧子微微发黄,像是难看的疤痕一般横在她白嫩的手心上。
我没有看过齐月骑马纵横,驰骋沙场的样子,可这一刻,那形象却猛地清晰起来。
带着焦痕的红色衣摆,血迹斑斑的银色盔甲,还有深藏在护甲之下,满是残血泥灰的稚嫩脸庞。她策马狂奔,大声疾呼,长枪上的红缨同战旗一起,在战火中迎风狂舞。
这样的画面同她此时清秀的脸庞突然重合,霎时间,我恍然觉得,我对她一点都不了解。
百年之后忘川河上的掌舟人齐月我不了解,如今站在面前的公主齐月我不了解,甚至于多年以前孤身上战场的主将齐月我也不了解。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突然无比的好奇。
齐月走到我跟前的时候,脸上的汗已经擦干。不过脸颊上的潮红依然没有褪去,这红衬得她眼睛莹亮,很美。
“怕我打你”
大约是我发愣的表情被理解成了害怕,她的语气里多了几丝逗趣的揶揄。
我不想破坏气氛,便干笑着低下脑袋,算是默认了。
她看到我这副样子,回头望了一眼狼藉的练武场,“今儿就到这了。”
那头的汉子们如蒙大赦,一个个忙不迭地对我投来感激的眼神,接着便是秋风扫落叶一般,散了个干净。
“算起来,你已经是第十个宁玉了。”
走在离开练武场的路上时,她说了这话。
她走在牵头,路边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花开得十分绚丽,秾艳的色彩似乎要挣脱花丛,漫上这条不怎么宽敞的小路。
“啊”
我被她说了个措不及防。
旁边的丫头听到我这个反应,很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我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告诉她,我这满打满算才是第二次做人,做得还很是生疏吧
齐月停下脚步,回头瞧了我一眼。
“宁玉家里可还有人了”
我摇摇头,可想起刚才在齐连生跟前扯的烂犊子,又猛地点点头,“还有个瘫在床上的弟弟,因为不能起身,还得了褥疮。”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躺在不远处云头上的莲实身上,边说边觉得好笑,至于面色演得好不好,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还以为,闻人相爷的书童都是家中三代没个活人的。”
她望着我,意味不明地说着。
说者有没有心我无从知晓,可我这个听的人,却是十分的有意。
“公主的意思是,以往的宁玉都是孤儿吗”
齐月用一种“你这活儿接得也太糊涂”眼神望着我,微微点了点头。
初见闻人贺的那种无孔不入的寒意又重新涌上心头,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本来正睡得很熟,却突然被人扔进了水里,心脏像被人猛抓了一把,霍地一缩再一张,几乎要撞上肋骨。我似乎听到,北海底的云雾中,那红眼巨兽的鳞片撞着巨石,发出让人直不起腿的锵锵声。
“公主,这是御花园的方向。”
就在我愣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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