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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不能把儿子抱在膝上,不能为他洗澡,不能给他讲故事,不能为他的未来设计蓝图,更别说抱孙子了。
他们告诉我妻现在很喜乐。他们告诉我她现在很平安。他们凭什么这样肯定?我并不是指我害怕最坏的厄运会临到她。因为她的临终之言大意是:“我与神和好了。”她以前并非总是如此恭顺的,而且,她从不撒谎,也不轻易盲从,更不会为了自己的好处说谎或盲信。所以,我并不是指这点。但他们凭什么这样肯定所有的痛苦会随着死亡而结束?一半以上的基督徒和几百万的东方人,相信的完全不是这样。他们怎么知道她现在很平安呢?难道生死离别(如果不是别的)——只会让留在世间的那位为情所困,痛苦万分——而撒手尘寰的那位却能太上忘情,无痛无苦?
“因为她在神的手中。”若是这样,她从来都在神的手中。我已看够这双手在世间如何对待她。难道我们一离开躯壳,这双手会立刻变得温柔起来?若是这样,为什么?如果神的良善与神会伤害人这两个属性相互抵牾,那么,要么神并不良善;要么神并不存在。因为在我知道的仅此一生中,祂对我们的伤害,超出我们最深的惧怕,超出我们最坏的设想。如果神的良善与神会伤害人可以相容,那么,祂便能在我们死后仍旧伤害我们,就像生前那样让人忍无可忍。
有时,说“神赦免了神”并不难。有时,这样说又太难。但是,如果我们所信的是真的,神并未这样做。祂乃是把祂钉在十字架上。
说啊,逃避现实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我们正活在无法逃避的苦难里。事物的真相,加以逼视,不忍卒看。而且,这事物真相怎么样或者为什么会随处开花结果(或腐烂生霉),形成一种可怕的现象,并称之为意识?它又为什么生出像我们这样的受造物,能看穿它,看穿之后,又在憎恨中畏缩不前?有谁(更奇怪了),却情愿看穿它,并且不辞辛苦地挖掘它,即使没有任何需要催逼,即使所见的景象在自己心中留下无法愈合的溃疡?——只有像妻这样愿不计一切代价来求得真相的人。
如果妻“现在不存在”了,那么,她便从未存在过。是我误把一堆原子当作一个人。而且,按此理,现在并不存在也从未存在过任何人。死亡不过暴露了一直都存在的虚无。被我们称为生者的,不过是面具尚未被揭下的那些人。所有人都同样破产,只是有些人尚未当众宣告而已。
不过,这样说也是荒谬;向谁揭露虚无呢?向谁宣告破产呢?向一盒盒烟火或一堆堆原子?我绝不相信,更严格地说,我无法相信——一堆物理事件能把错误加在另一堆物理事件上。
不,我真正的惧怕与唯物主义无关。如果唯物主义是真理,我们——或被误称为“我们”的——倒是可以从苦难中逃脱了,多吃几颗安眠药就成了。我最怕的是,原来,我们是陷在捕鼠器中的老鼠,或者比这更可怕,是实验室中的老鼠。我相信有人说过:“神总是将事物作几何式拆解”,但倘若是“神一直都在进行活物解剖”呢?
迟早我都得实实在在地面对这问题。除了我们自己迫切的希望之外,我们凭什么相信,根据任何能想得到的标准来看,神都是“良善”的?所有表面上确凿的证据不正恰好指向相反的可能?我们用什么来反驳这些证据?
不错,我们可以用基督来反驳。但是,假如我们误会祂了呢?祂临终之言再清楚不过了。祂已经发现那被祂称为父的,竟然与祂向来所设想的极不一样,太不一样了!那个圈套,那个谋划了那么长久,准备得那么精心,诱饵又那么巧妙的圈套,终于在十字架上,一触即发。那卑劣的恶作剧成功了!
一想到我和妻的那些祷告最终都是徒劳,那些希望最终都是假象,便不想再祷告,也不再报什么希望。这些希望并不是单出自于我们自己的天真想法,也是错误的诊断、X光片、病势奇异般好转和甚至可列为奇迹的短暂痊愈所激发的。这些希望鼓舞我们,甚至使我们过度乐观。于是,我们一步步“被引领通往花园的幽径”。然而,当我们觉得神最恩待我们时,殊不知,祂正在准备着下一次的折磨。
这是我昨晚写的,与其说是理性的思考,不如说是情绪的发泄。现在,让我重新来过。相信神并不良善的想法合理吗?此外,神真有那么坏?——宇宙的施虐暴君?存心拨弄人的白痴?
这样形容,不说别的,未免太将神人格化了。仔细想想,这比把祂刻画成一个表情庄严、胡须修长的老国王还更拟人化。这类老王似的形象近乎荣格式的原型,大抵把神与神话传说中睿智的老国王、先知、圣人或巫师联想在一起。虽然依造型看,这是人的样子,但它已喻指超乎人的东西。至少,它让你得到一个概念,这一形象历史比我们悠久,知识比我们渊博,是你无法参透的。总之,它保留了神秘的性质,所以,有遐想的空间,你可以惧怕它,或者敬畏它——虽然,这惧怕未必是对当权者为非作歹伤天害理所萌生的畏惧。至于我昨晚所勾勒的图画,则完全是像S.C.这样的人的画像——他曾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告诉我当天下午他如何耍弄自己养的猫。像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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