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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或探究，或畏惧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纪时玉若无所觉，仿佛那只是几缕无须在意的细风。
玄澈也朝他一抱拳，用的竟是平辈的礼节，“那便劳烦纪神医了。”
纪时玉毫不避让的受完了全礼，慢条斯理的走到白零身前，探出两根手指。
略微苍白的指尖顺着那道狰狞的疤痕按了一圈，然后挪到了跳动的腕脉上。
白零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系统跟着倒抽一口凉气。
再傻，它这会儿也已明白过来白零想干什么了。
无非就是老妖精惯用的那套——扮成一朵饱受迫害，幼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白花，好让男主主动伸出援手，把她留下。
然而现在，它家宿主看起来凄惨，实际却刚用妖力修复过身体，整个人好的跳起来能跑完铁人十八项。
这种模样……怎么都不像个被常年圈养的无辜替身。
若这人是个招摇撞骗的野医生便罢，但要真是原著里提到过的那个神医……
纪时玉手刚搭上脉，整个人就微微怔了一下。
片刻后，他挑了挑那双细长好看的眉，意味不明的看了白零一眼。
白零垂着眼睛装死。
韩喻正紧紧盯着纪时玉的一举一动，此刻见他表情有异，忍不住想询问。
然而玄澈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他声音中有丝掩盖着的急切，“可看出什么了？”
韩喻的话被打断，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他还很少见到义父这么着急的样子。
233的心噌一下就提了起来。
白零撑着地面的手也紧了紧。
然而纪时玉看了玄澈一眼，吐出的却是两个字，“假的。”
白零一怔。
纪时玉拍拍衣摆，站了起来，“这人的手脚，少说也已废了五六年，不是柳红鸢。”
玄澈眼里流出些难以掩饰的失望。
正道长老们都被这个噩耗砸得面如土色。
倒是小辈们，因未曾直面过柳红鸢的残暴，此刻反倒没那么紧张。
一个青年看了眼伏在地上的人，眼珠动了动，伸手想扶她起来。
——但他低估了被囚禁多年，专门养作替身的人对外界的抗拒。
女人早已是惊弓之鸟，此刻见有人带着兵刃凑近，她骤然发出一声恐慌的尖叫，颤抖着往后缩。
她身后恰好就是韩喻，这么一退，像飞鸟入巢，砰一声正正好好撞进人家怀里。
韩喻脑中正一团乱麻。
身前突然撞过来一个人，他下意识的捏住那人的肩膀，想把她扔出去。
但手下传来的瘦削触感，和她剧烈异常的颤抖，却让韩喻很快意识到，这人状态不太对。
韩喻动作一顿，原本要向外推的手换了个方向，把人硬扳了半圈，面对着自己。
他试探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手心的人恍若未闻，似是根本听不懂他的话。
她水盈盈的瞳孔因恐惧散大，仿佛吓到魂都掉了，成了一座没有灵魂漂亮石像。
只有泪水开了闸一样，一颗连着一颗往下掉。
韩喻咬牙让自己硬起心肠，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眼前的人毫无反应。
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连三岁小孩都能迅速作答的问题，这人却神智昏沉，半天吐不出一个整字来。
……唯一可能知道柳红鸢去处的人，是个傻子。
韩喻脸色忽青忽白，不太好看。
妖女果真是妖女，一出金蝉脱壳，计划的滴水不漏。
若非他一开始就没想杀她，若非他误打误撞看到了这个小替死鬼腕上的伤疤……
或许正道此刻已经诛杀了“柳红鸢”，正对着她的“尸首”，皆大欢喜。